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如懿傳結(jié)局是什么(4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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如懿傳結(jié)局是什么

  李玉端著藥湊近,“奴才案皇上吩咐,取來此物。是因?yàn)樗卸疚镏?,牽機(jī)藥服下最為痛苦,合皇貴妃娘娘所用。”嬿婉還要躲避掙扎,她膝行皇帝身邊,拉著他袍角哭泣,“不!不!皇上,臣妾知錯(cuò)了,臣妾知錯(cuò)了。”

  皇帝一腳將她踢開,就像踢開足尖的污穢。李玉半是攙扶半是挾制,“皇貴妃切莫掙扎,想想您的諸位阿哥和公主,您可不想您一去,還連累了他們吧。你順順利利走了,來日皇上想起您,也少些厭憎之情啊。”

  一了百了,這樣自己的孩子才能好好活著!是么?嬿婉筋骨酥軟,不敢再做抵抗,由著李玉按住了她的下巴,一口一口喂她喝下湯藥,一滴不漏。

  湯藥入口,如利劍直剖腸腹。她知道,是很烈的毒藥,藥性很快就會(huì)發(fā)作。

  皇帝冷冷道:“帶她走,別讓她死在這里,污了朕的梅塢。”

  嬿婉慘然微笑,緊握著手心,被李玉和進(jìn)保攙扶著塞進(jìn)了轎子。

  梅塢又恢復(fù)了那種恍若深潭靜水寂寂無聲。從無人敢進(jìn)來這打擾年邁的皇帝。滿殿紛碎的梅花原樣裝點(diǎn),催落了皇帝的淚,“如懿,如懿,朕曾經(jīng)得到你的真心,也給過你真心,可是天人永隔,朕還是失去了你。朕還誤會(huì)了你和凌云徹,一定很傷你的心…如懿…朕還能去哪里找一個(gè)真心對朕的人呢?”

  四下里無聲,前塵就影恍至心頭。

  輕拈紈扇的少女,身邊有三五蝴蝶施施然展翅,圍著她翩翩翻飛,她唇角一痕笑意相映,一雙清水般的眸子含情相望。一握杏子紅綾裙攏住了一裊一裊晴絲,韶光緩燃垂下,無數(shù)淺粉色櫻花在她身后得紛紛烈烈。

  那是荳蔻初成的青櫻,盈盈等待著,少年皇子弘歷,在她身邊并肩相依。

  夜幕籠罩了整個(gè)帝京,女子的胭脂香,宮闕的沉寂,昔日的溫柔,一如皇帝對于往事的記憶,一同沉了下去。

  藥性發(fā)作得很厲害,嬿婉孤身一人臥在永壽宮的寢殿里。人人只道她去過了養(yǎng)心殿像皇帝問安,又悄然而回。因著心悸病,夜來伺候的唯有春嬋,宮人們被遠(yuǎn)遠(yuǎn)打發(fā)到外頭伺候,所以無人知曉寢殿內(nèi)的情況。地上悉鋪織金厚毯,其軟如綿。燕婉如僵死之蟲,全身抽蓄,頭和足幾乎接觸,喉間發(fā)出不似人聲的呻吟。五臟六腑被毒藥腐蝕了一層又一層,從每一寸骨節(jié),到每一個(gè)毛孔,都痛得不可遏制。

  她只是急切地盼望著,怎么還不死?怎么還不死?

  李玉并不肯走,想看著她的慘狀,恭謹(jǐn)為首而立。他的眼底有幽深的恨意,“皇貴妃,奴才私心,想看著你藥性發(fā)作,受盡苦楚。”他緩緩道來,“皇上選了牽機(jī)藥,而非鶴頂紅,就是不想你死得太痛快。奴才呢,就特意和江太醫(yī)商議,調(diào)整了藥性,你要受盡痛苦三個(gè)時(shí)辰后,待到天明時(shí)分,才會(huì)斷了氣息。”

  嬿婉痛得卷縮成一團(tuán),看著身體機(jī)械班抽蓄,啞聲道:“你好狠…”

  明紙糊厚厚的,將窗外凜冽的北風(fēng)隔絕得無聲無息,庭院的樹影不停搖動(dòng),在李玉身后頭下斑駁搖移的陰影,應(yīng)得他唇角的笑容森然可怖,“比起你對翊坤宮娘娘的手段,這實(shí)在不算什么。”他轉(zhuǎn)頭看看滴漏,“天快亮了,你的大限要到了。奴才先告辭。”

  他退下,燭光涂紅了窗紙,帷簾上簇簇艷紅的花團(tuán),開得熱烈至極。終其一生,那都是她喜歡的繁榮與熱鬧。

  滴漏單調(diào)的響聲慢慢蠶食著她最后的生命。嬿婉大口大口地吐出腔子里的血,眼見它們飛濺得老高,像是一顆不肯認(rèn)命的心,死也要死在高枝上。架子上明黃的皇貴妃袍服筆挺地懸著,五彩的鳳凰,豐艷的牡丹,盤旋成吉祥如意的口彩,那原本該是她完滿的人生。

  可這一刻,她什么也不求了。

  嬿婉松開緊握的手心,露出一枚好寶石戒指。她忍著撕裂般的痛楚,顫巍巍將那枚戒指往手指上套。這個(gè)小小的動(dòng)作耗盡了她最后的力氣,卻也和來她生命最末的一息恬靜,“云徹哥哥,我這一輩子唯一對不住的只有你。你等我,我來了,我來找你了。”

  視線因著發(fā)作的毒性變得模糊不堪。嬿婉恍惚看見年輕的自己,穿著一身恭女裝束,歡快地奔向長街那一頭等候的凌云徹。

  嬿婉心頭微甜,那也許是她一生中,最值得紀(jì)念的時(shí)光??上且院蟮淖约?,再未懂得珍惜。

  那枚戒指在指尖輕輕發(fā)顫,被滑落的汗水滑下,骨碌碌滾了老遠(yuǎn)。嬿婉睜大了眼睛,卻再無半分力氣,去尋回那枚戒指。

  她帶著無限遺憾,停止了氣息。

  正月二十九的清晨時(shí)分,侍奉了嬿婉多年的春嬋按照李玉留下的吩咐進(jìn)去料理,然后發(fā)覺這位在翊坤宮后離世多年后縱橫六宮的皇貴妃,全身僵成怪異可怖的姿勢,斷了氣息。七竅間流下的烏黑血跡是意料之中。她在驚慌之余,強(qiáng)迫自己冷靜下來,用顫抖的手迅即抹去那些類似破綻的血痕。然后以悲傷的哭因告知眾人,皇貴妃因?yàn)樾募轮Y遽然離世。

  皇帝自然是悲傷逾常。令皇貴妃自宮女始,榮至皇貴妃,位同副后。更為皇帝生下四子二女,寵遇一生,足見恩幸之隆。皇帝傷心不已,喪儀格外隆重,又欽定追溢嬿婉“令懿”二字為封號(hào),以皇貴妃之儀風(fēng)光下葬,更將新成的水蓮碧璽奉與她身側(cè),以托哀思。

  在眾人的悲聲號(hào)泣里,唯有一點(diǎn)疑云難以抹去,為何隆寵一聲的皇貴妃,卻偏以皇帝最不喜的女子知名追溢。終于有一日,年幼的十七阿哥永璘沖口而出,連一旁連連使眼色的永琰也阻止不住。

  皇帝聞言,不覺勾起滿腔悲懷,更撫額痛哭,對膝下皇子連稱“懿”字乃嘉言懿行,德行美好之稱,永璘只得諾諾退下,只余永琰伴隨身側(cè),安慰老父傷懷。而在宮人們私下紛言里,不過是因?yàn)槭攀懒罨寿F妃,實(shí)在是有三分肖似當(dāng)年的翊坤宮皇后的緣故吧。那,也是令懿皇貴妃在世時(shí)最忌諱不過的了。只是前塵往事,二人俱已芳魂離散,喧囂一陣后便也無人再提了。只是為著皇帝對令懿皇貴妃的愛寵情深,令懿皇貴妃離世后,伺奉她多年的貼身奴婢春嬋無處可去,皇帝也格外撫慰,賜了她一所三進(jìn)的宅子,又撥了兩個(gè)婢女伺候,準(zhǔn)她出宮安居。說起來這也是做了一輩子的奴才難以企盼來的福澤,懿時(shí)間人人皆贊皇帝后待嬪御,恩澤宮人,情深意重。

  而唯有李玉知道,被一抬小轎抬著離開的春嬋,除了驚恐地發(fā)出啊啊之聲,再不能言。一邊看首她的嬤嬤便道:“春嬋,皇上寬厚,看在你供出那人多年的罪行的分兒上,留了一條命給你,還要我守你終老。否則你以為只是一碗啞藥這么簡單么?好好惜福吧。”

  春嬋無力地?fù)u頭,忽然想起那年瀾翠身死的模樣,打了個(gè)寒戰(zhàn),畏懼地卷縮起了身子,唯余心底一聲悲苦,“瀾翠,瀾翠,從小主不肯護(hù)你的那日,我便知道遲早會(huì)走你的后路。我沒有辦法啊,只能聽皇上的。誰,誰能拗得過皇上呢?”

  春嬋的淚倏然落下,好死不如賴活,無倫她做了什么,到底嬿婉死了,瀾翠死了,唯有她活著,哪怕是永遠(yuǎn)緘默地活著。

  彼時(shí)皇十五子永琰尚是十五歲的少年,驟然失母,底下又有更年幼的弟弟永璘,哥兒倆字是孤苦?;实郾阒涣送駤尻愂嫌H與照拂。這在宮中也算是件不大不小的事,因?yàn)橥駤尻愂想m然久在宮中,資歷既深,但到底無寵了許久,又是極默默無聞之人。而之前曾經(jīng)受命撫養(yǎng)永琰的,也是位分既高、資歷也不淺的慶貴妃。想來婉嬪乍然受此重托,大約也實(shí)在因?yàn)樗莻€(gè)勤謹(jǐn)安分之人吧。皇帝便也格外青眼相看,雖然仍無召幸,但素日里便按著貴妃的分例供養(yǎng),也算憐她照拂兩位皇子的辛苦。

  但到底,皇帝給了婉嬪如此恩遇,卻也未晉她位分。直到乾隆五十九年,才晉了婉妃之分,算是與皇帝一同安居共老了。

  自然,這也是后話了。

  后來那些年,皇帝的閑暇時(shí)光,多半是在長春宮思念孝賢皇后中度過。偶爾在梅塢,他也會(huì)聽著細(xì)子們唱著《墻頭馬上》,握著一方絹?zhàn)映錾瘛?/p>

  戲子們悠然唱著情詞婉轉(zhuǎn),“簾卷蝦須,冷清清綠窗朱戶,悶殺我獨(dú)自離居。落可便想金枷,思玉鎖,風(fēng)流的牢獄。”

  孤清長又長,在這禁城中悠悠蕩蕩。

  在這孤清里,皇帝也是倦了。他已是須發(fā)皆白的老人,愴然獨(dú)坐,頹頹無語,只在渾濁的眼中漾滿疲憊與傷感。他右腕微微使力,一頓一轉(zhuǎn),筆鋒強(qiáng)健有力,于黃箋之上鄭重寫下“傳位于皇十五子永琰”。

  他的手指上凜冽的細(xì)紋,是被風(fēng)霜與孤寒重重侵蝕后無聲的痕跡。他的手勢沉重卻無遲疑,將手中黃箋細(xì)細(xì)迭好,存于錦匣之中,以蠟密封。

  李玉遠(yuǎn)遠(yuǎn)站在蘇綾蟠龍帷簾之外,見皇帝一應(yīng)完成,才敢捧著茶走近,恭聲道:“皇上飲茶,潤潤喉吧。”

  那錦匣似有千斤重,皇帝略略一掂,苦笑道:“朕從未做過這般事,不想,卻做得如此流暢而熟稔,仿佛已經(jīng)做過許多次一般。”

  李玉哪敢抬頭,彎著腰身愈發(fā)顯得佝僂而恭謹(jǐn),“儲(chǔ)位之事關(guān)系江山命脈,皇上日夜懸心,沒有儀刻放松,自然熟稔。”

  皇帝輕噓一聲,緩緩撫摸著錦盒上緙絲雙龍出云的紋理,沉聲道:“不知道皇阿瑪當(dāng)年,是否也如朕今日一般,如釋重負(fù),又惴惴不安。”

  李玉俯身鄭重叩首,“先帝乃千古明君,才選定皇上承掌天下。皇上青出于藍(lán),一定會(huì)為天下蒼生定一位仁君。”

  皇帝望著他,眸光里閃過一絲模糊的軟弱與傷痛,“朕屬意的皇子不能留存于世間,以至朕行將老邁,卻不得不定下幼主。朕斟酌思量,考究再三,也唯有如此了。”他淡淡囑咐,“入夜之后,你陪朕往干清宮,朕要親自放于正大光明匾額之后。”

  李玉垂首咬著牙,抿出一絲最誠懇恭順的笑容,“奴才遵旨。奴才明白,皇上一切,都是為了大清江山。如漢武唐宗,明垂千古。”

  皇帝微微出神,笑意如為涼秋霜,“漢武帝晚年思念戾太子,億及衛(wèi)氏皇后與戾太子死得不明,更為防主母壯,殺了鉤弋夫人趙氏,才利幼子。朕所作所為,倒是真有幾分像漢武帝。”

  “奴才雖然愚鈍,卻也聽過戲文。武帝雄才大略,為求江山安穩(wěn),且將私情擱置一邊。唐太宗若無玄武門驚魂,何來太平盛世?且有皇上悉心調(diào)教,何愁幼主不成明君?大清江山萬年,一切有賴皇上。”李玉說得懇切,眼中隱有老淚閃動(dòng),似是十分動(dòng)情。他忽然一驚,似是知道自己說得不當(dāng),立刻反手抽了一巴掌,惶恐道:“皇上恕罪,奴才妄議朝政,合該立即打死!”

  皇上擺擺手,“算了。你只是論戲文,也不是旁的。”他長嘆無聲,“李玉,朕年將遲暮,身邊能說說話的老人也唯有你一個(gè)了,您有那么多皇子公主,有三宮六院無數(shù),您十全武功,福澤滔天,連老天爺也眼紅呢!”

  皇帝唇角的苦澀笑意越隱越淡,終于化為一抹悲愴的無助,“不是蒼天嫉妒,是朕自己,把自己逼成了孤家寡人。”

  李玉唬個(gè)不住,連忙道:“皇上坐擁四海,皇上…”

  皇帝愀然不樂,打斷他到:“朕讓你往烏拉那拉…如懿靈前祭酒,你去了么?”

  李玉垂著手,動(dòng)容道:“回皇上,奴才已經(jīng)去了。也將令懿貴皇妃之事與烏拉那拉娘娘知道,希望她在天之靈有所安慰。”他微微遲疑,還是含了畏懼道:“皇上,請恕奴才死罪。其實(shí)烏拉那拉娘娘棄世后,奴才與江太醫(yī)夫婦,并不曾停了四時(shí)宮奉祭祀。”

  皇帝身子微微一栗,面上卻無一絲喜悲,只是緩緩道:“若在從前,朕會(huì)怪你隱瞞之罪。但從婉嬪夜見那回后,朕會(huì)謝你,李玉。”他眸底如驟雨初歇后靄沉沉,“如懿一直怪朕,覺得朕沒有視她為妻,不似民間夫婦,彼此珍愛關(guān)照,才漸行漸遠(yuǎn),再不復(fù)昔年。朕也一直負(fù)氣,所以只以皇貴妃禮儀位她治喪,甚至與純惠皇貴妃安于同一地宮。”

  李玉界面道:“皇上,您是顧念諸位皇貴妃之中,唯有純惠皇貴妃與烏拉那

  拉娘娘上算交好,您…”

  “如懿是外柔內(nèi)剛之人,若得純惠皇貴妃三分庸懦順服,朕與她也不致如此。生前個(gè)性不馴,死后希望她也能沾染一點(diǎn)純惠皇貴妃的氣性。不要再與朕相形陌路。”

  李玉滿臉哀戚,“皇上,烏拉那拉娘娘總有千般不是,可您一直為許她附葬裕陵,也未單建陵寢,只葬在了妃園寢內(nèi),甚至沒有自己的寶券。不設(shè)神牌,死后也無祭享。如今皇上知道許多是烏拉那拉娘娘也屬冤屈,何不許她死后顏面,略加厚待。”

  皇帝目光如刀,逡巡在他面上,半日才仰天彌嘆,“李玉,朕與如懿屢起爭端,可朕最恨的一句,是她竟然羨慕宮外平民夫妻,且將朕九五之尊置于何地?將朕與她多年情意至于何地?或許做朕的妻子,她并不快活。她要做一個(gè)庶子,朕就讓她勉為其難做一個(gè)紫禁皇城中的庶人!”

  李玉小心翼翼道:“皇上終究是愿意成全了烏拉那拉皇后的一點(diǎn)愿心。”

  皇帝的嘆息是潮濕的哀涼,“或許朕也是在很久很久之后,才發(fā)覺,當(dāng)年自以為正確的決定,都是后來追悔莫及的源泉。可是過去的,終究已經(jīng)過去了。”他嘆撫不已,語意微涼,“朕能做的,無非也是如此。若是設(shè)了神牌,追封溢號(hào),留下后妃畫像,史書載下她只字片噢。那么她生生世世只能是紫禁城的一縷孤魂,魂魄為紅墻所拘,不得游蕩去她想去的地方。朕用名分留了她一生,卻給不了她要的情感與尊重。棄她,或許也是放了她。”

  李玉頓了頓,還是奢著膽子道:“可最終皇上明了真相,還是為烏拉那拉娘娘報(bào)仇了。”

  皇帝哀然道:“可是朕與如懿誤會(huì)良多,此生無法解開,也無人能解了。”他沉默片刻,“李玉,傳旨下去,自朕以后,后妃之選,再不必有烏拉那拉氏族女,且讓她們后人,都得一個(gè)平凡夫妻的終老吧。”

  李玉頷首答應(yīng),俯身三次跪拜,“皇上的心意,奴才都明白了。烏拉那拉娘娘有知,也會(huì)明白的。”

  長久的沉默里,唯有夜風(fēng)游蕩,吹開蘇綾如水的波漾,在燭光搖映之下,恍若蘸水桃花點(diǎn)點(diǎn)紅暈。

  那樣的暗紅,望得久了,仿佛雪地里孤清冷傲的紅梅,晃得刺疼了眼?;实劭粗茉夥郾掏坎?,金灼玉輝,仿佛自己成了博古架上那只描金琺瑯粉彩梅花瓶,孤零零地架在高處,虛弱得沒有著落。他凄然不已,“夫妻恩情,嬪御恭順,兒女之福,父母之恩,朕已失卻大半。朕,終究,不過是天地間一寡人。”

  沒有人答應(yīng),也無人敢應(yīng)答,一個(gè)帝王最后的寂寞。

  夜風(fēng)緩緩拂來,簾影姍姍。唯余兩人垂垂老矣之人,身影幽長,復(fù)幽長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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