一千零一夜太子阿特士和公主哈婭圖芙絲的故事(6)
“乳娘,你說的少年是打哪兒來的?”
“聽他說他是從印度來的。他給我這套鑲珠帶玉的衣服是波斯王、羅馬王的穿戴之物啊。”老太太邊說邊展開了手中的衣服。只見無數(shù)的珍珠寶石在衣服上熠熠閃耀,光彩奪目,足以照亮整個宮室,宮中上下驚奇萬分。公主仔細(xì)打量了一番,認(rèn)定這衣服價值連城,比她父王的整年稅收還要貴重。于是向老太太打聽衣服的價錢。道:“乳娘,這衣服,是你從他本人手中得到的,還是別人給你的?”
“是從他本人那里得到的。安拉在上,他身邊還有奴仆照應(yīng)呢。他不僅人長得漂亮,而且性情也很純善,加之心胸寬廣,慷慨大方,除你之外,真是沒見過比他更美麗可愛的人了。”
“這就怪了。他一個生意人家,怎么可能有這種無價之寶呢?乳娘,他要了你多少錢?”
“他根本就沒提價錢,只對我說:‘我不會把這套衣服當(dāng)商品賣掉的,這是送給公主的禮物,除了她,沒人配穿這套衣服。’所以他堅持不取分文,還把你給我買衣料的錢全退了回來。他對我說:‘如果公主執(zhí)意不收,就送給你吧。’”
“向安拉起誓,他確實慷慨大方、氣度不凡,不過我怕這種事終會惹事生非,節(jié)外生枝。乳娘,你就沒問問他有什么需求嗎?”
“殿下,我問過了。我說:‘你有什么需求嗎?’他說:‘確有所求。’不過他始終沒有告訴我他需要什么,只把這張紙給了我,讓我捎進(jìn)宮里,呈給您看。”
老太太說著把信遞給公主。
公主接過乳娘手中的信紙,打開一看,頓時失去了剛才泰然自若的神情,臉色一片蒼白,她厲聲斥道:“該死的乳娘!我問你,膽敢對國王的女兒說這種混帳話的人是誰?我和他有何關(guān)系?他憑什么寫信給我?安拉作證,如果不是畏怕安拉,我非讓人把他五花大綁地弄來,割掉他的鼻子和耳朵,再把他吊死在匹布市場中示眾。”
老太太聽到公主的怒斥,早嚇得面無血色、瞠目結(jié)舌,渾身顫栗、不知所措。好容易她才鼓起勇氣,咕嚕道:“殿下,你且消消氣,那個渾小子在信里說了什么,讓你如此大怒?難道他寫給你一封請求信,望你將他從貧困中救濟出來,或是要你替他洗雪冤屈嗎?”
“哪里啊。乳娘,向安拉起誓,這根本不是什么請求書,而是一首歪詩,說的不過是些浪蕩之言。不過我猜這個混帳東西之所以如此狂妄無禮,無非和下面三種情況分不開。第一,他已失去理智;第二,他自尋死路抑或想我?guī)退驁蟛黄?第三,他耳聞我是那種隨隨便便就可以跟追求者同床共寢的蕩婦。他寫這樣下流的信給我,無非是為了氣死我,把我也變成像他一樣的瘋子。”
“殿下,向安拉起誓,你猜測的很有道理。不過你身處固若金湯的宮院,一絲風(fēng)也吹不到你,一只鳥也飛不進(jìn)來。對那個愚昧無知的狗東西,又有什么必要斤斤計較,當(dāng)回事呢?你盡可置之不理,給他寫封警告信也無妨,再狠狠臭罵他一頓,甚至以死威脅他。你還可以質(zhì)問那個為了賺錢不惜背井離鄉(xiāng)的狗商人,質(zhì)問他怎么知道你并給你寫信的。甚至警告他:如果他還沉睡在酣夢之中,不知醒悟,就要把他當(dāng)眾吊死以示懲戒。”
“但是如果我給他回信,就怕他居心叵測,更加荒.唐不羈。”
“他無權(quán)無勢,不可能對咱們居心不良。倒是殿下給他寫信,可以快刀斬亂麻,使他畏懼退縮。”老太太絞盡腦汁地慫恿公主給太子回信。
公主答應(yīng)下來,吩咐筆墨侍候,于是寫了下面的詩,回答太子:
聽著,你這個自稱為備嘗愛情不寐之苦的人,
你在癡心妄想中消磨時光。
難道癩蛤蟆也想吃天鵝肉?
還是人間有人能達(dá)到登天攬月的目的?
我警告你謹(jǐn)慎從事,
因為你面臨的處境是死亡。
倘若你再提出類似要求,
必將受到嚴(yán)厲的懲罰。
我已仁至義盡,
還是安心去做你機敏、文雅的詩人吧。
以創(chuàng)造宇宙萬物的安拉起誓,
再以用燦爛星辰裝點天穹的安拉起誓,
如果你再重復(fù)說過的渾話,
必定遭至絞刑的懲罰。
公主寫好信以后,折起來交給乳娘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