【對小時候農(nóng)村的回憶隨筆】小根菜,故鄉(xiāng)香
在外求學,心里放不下的永遠是遠方家鄉(xiāng)。
又到了周五,給家里人打電話的時候。
每次打電話總是會問家里最近發(fā)生了什么,每天都會有新鮮事,一周下來,積少成多,就會有很多發(fā)生事情。電話聽筒的一端是家里人娓娓道來的故事,而另一端,則是沉浸于其中聽得津津有味的我。就這樣,點點滴滴編織在一起,腦海中也就有了家鄉(xiāng)的畫面。
有一天,給奶奶打電話,奶奶說:“今天我又去挖野菜去了。”我先是一愣,又是一驚,雖然出了三九天,但是家在東北,此時還很寒冷,又能有什么野菜呢?正疑惑著,奶奶在電話里笑了:“就是小時候你最喜歡的小根菜啊!”我恍然大悟,“哦!原來是這樣!”離家久了,對于很多東西的記憶也逐漸模糊了,甚至忘記了。但還好,奶奶這么一說,童年那段美好的時光也逐漸在眼前清晰起來。
老話說:靠山吃山,靠水吃水。上蒼賜予我們原野、山川、河流,我們在其上“日出而作,日落而息”,繁衍哺育著下一代。我是農(nóng)民的兒子,同樣也繼承了父輩對自然、對土地的那份摯愛。所以小的時候我都會在課余時間來到田間地頭,拿起鋤頭,揮汗如雨,這是我與這片土地最親近的時候,當然這其中最讓我難忘的就是初春時節(jié)挖野菜了。
初春,積雪剛剛?cè)诨?,田野里沒有大樹新抽出的枝條,也沒有從南方飛回的候鳥,更多的只有來自大地的聲音。雖然看上去還是一片荒原,但是黑色的泥土在靜默地汲取力量,融化的雪水慢慢滲入地下,成為種子發(fā)芽的天然催化劑。大地不會甘于寂寞,他永遠搶占先機。放眼望去,黑土上有了幾絲泛紅,記得奶奶曾對我說:“那叫小根菜,每年最先出來的野菜就是小根菜。在它旁邊呢,有著鋸齒狀綠葉的,那個叫薺菜,初春里最先見到的一抹綠色就是它了。原來啊,這就是大自然變的戲法。
“奶奶我要去挖小根菜。”
“好,下周你再來的時候我?guī)闳ァ?rdquo;
我對奶奶的話仍念念不忘,朝思暮想,終于等到了下一周周末。小時候每個周末我都到奶奶家,奶奶總是準備好新花樣等待著我,這周嘛,就是挖小根菜了。聽奶奶的話,我換好了干活的行頭,拿起小鎬頭,背上小背簍,和奶奶、媽媽一起組成浩浩蕩蕩的隊伍向田地出發(fā)!
“今天天氣好晴朗——”哼著歌,我們走在野地里,不得不說,農(nóng)村的人們真是勤奮的,近點兒的地方已無小根菜的身影,所以只好走更遠的路去挖。走著走著,不經(jīng)意向遠處一看,好像有紅光泛起,對的,對的,就是那個!我指著遠處,問奶奶:“奶奶!那里是不是有小根菜啊?”奶奶仔細一看,笑著對我說:“對啊!那里就有!”話音剛落,我就邁開大步,如離弦之箭,跑了過去。
看見那萬里土地一點紅,我就拿起小鎬頭向下刨,一鎬頭下去,滿懷欣喜彎腰一看,卻什么都沒有。“孩兒啊,不是那么做啊。先看看這地上有沒有這些紅色的‘雜草’,然后用你手里的工具往下挖,不要挖得太深,挖到一半就好。”奶奶哭笑不得,卻又慈愛地看著我說道。按圖索驥,我學著做,果然,小根菜就這么破土而出了。
乍一看,這不就是蔥嗎,只不過是蔥的縮小版:葉圓筒狀,中空,向頂端漸狹,只是也就幾厘米長;鱗莖外皮呈白色,根部稀淡紅褐色,膜質(zhì)至薄革質(zhì),不破裂,但在蔥頭略大。原來如此,終于見到真身了,那我就不客氣了。沿著以前種地時留下的足跡,我在每一壟地之間來回穿梭,很快,小籃子里裝滿了我的戰(zhàn)利品,媽媽和奶奶在遠處,他們的籃子里也裝滿了小根菜,而且還有更多的薺菜。
轉(zhuǎn)眼間已過晌午,滿載著戰(zhàn)利品的我和奶奶媽媽一道回家。天空晴朗無云,溪水叮叮咚咚地敲打著河床,一切是那么的和諧美好?;氐郊依锝o還帶著泥土氣的小根菜和薺菜寫了個澡,同樣我們也洗去了一身的疲倦,累但是值得!
像往常一樣,我和妹妹在院子里玩,奶奶和媽媽在用我們的“戰(zhàn)利品”——小根菜包餃子,用薺菜做湯,一直忙碌到晚上爺爺爸爸他們回來。
月色初上,一家人坐在桌前,吃著飯,話著家常。遠山的那邊,天上疏星點點……一天,就在滿足與幸福中結(jié)束了。
每年初春,挖小根菜是我的必修課,一直到我長大到外求學,不能再和媽媽奶奶一起去挖小根菜了。如今,我離家?guī)浊Ю?,不能像往常一樣陪在他們身邊。而奶奶年事已高,今年挖完就再挖不動?hellip;…
我仍然想伴著月色,一家人還像以前那樣吃小根菜,話家常。但往事一去不復返,老去的爺爺奶奶,老去的爹娘,還有那個逐漸模糊的故鄉(xiāng)。
故鄉(xiāng)已作他鄉(xiāng),他鄉(xiāng)卻成了故鄉(xiāng)。念此,不禁潸然淚下,淚雨滂沱……
(作者:張許)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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