董其昌的畫禪室隨筆
董其昌的畫禪室隨筆
董其昌(1555年2月10日—1636年10月26日),字玄宰,號思白、香光居士,松江華亭(今上海閔行區(qū)馬橋)人,明代書畫家。。下面是小編為大家整理的董其昌的畫禪室隨筆,希望大家喜歡!
董其昌的畫禪室隨筆篇一
余十七歲時學書。初學顏魯公多寶塔,稍去而之鐘王,得其皮耳。更二十年,學宋人,乃得其解處。
文待詔學智永千文。盡態(tài)極妍,則有之。得神得髓,概乎其未有聞也。嘗見吳興臨智永故當勝。
趙吳興跋蘭亭序云:與丙舍帖絕相似。丙舍,乃鍾元常書。世所傳者,右軍臨本耳。東坡先生書,深得徐季海骨力。此為文湖州洋嶼詩帖。余少時學之,今猶能寫,或微有合處耳。
米元章嘗奉道君詔,作小楷千字,欲如黃庭體。米自跋云:“少學顏行,至于小楷,了不留意。”蓋宋人書多以平原為宗,如山谷、東坡是也。惟蔡君謨少變耳。吾嘗評米書,以為宋朝第一,畢竟出東坡之上。山谷直以品勝,然非專門名家也。
東坡先生書,世謂其學徐浩。以予觀之,乃出于王僧虔耳。但坡云:“用其結體,而中有偃筆,又雜以顏常山法。”故世人不知其所自來。即米顛書,自率更得之。晚年一變,有冰寒于水之奇。書家未有學古而不變者也。
楊景度書,自顏尚書、懷素得筆。而溢為奇怪,無五代茶□之氣。宋蘇、黃、米皆宗之。書譜曰:“既得正平,須追險絕,景度之謂也。”
古人論書,以章法為一大事。蓋所謂行間茂密是也。余見米癡小楷,作西園雅集圖記,是紈扇,其直如弦。此必非有他道,乃平日留意章法耳。右軍蘭亭敘章法,為古今第一。其字皆映帶而生,或小或大,隨手所如,皆人法,則所以為神品也。
董其昌的畫禪室隨筆篇二
“詩不求工字不奇,天真爛漫是吾師。”東海先生語也,宜其名高一世。
書道只在巧妙二字,拙則直率而無化境矣。
字之巧處在于用筆,尤在用墨,然非多見古人真跡。不足與此竅也。
作書須得提起,不可信筆,蓋信筆則其波畫皆無力。提得筆起,則一轉一束,處皆有主宰,轉、束二字,書家妙訣也。今人只是筆作主,未嘗運筆。
作書最要泯沒棱痕,不使筆筆在紙素成刻板樣。
用墨須有潤,不可使其枯燥,尤忌濃肥,肥則大惡道矣。
書家好觀《閣帖》,此正是病,蓋五著輩絕不識晉。唐人筆意,專得其形,故多正局。字須奇巖瀟灑,時出新致,以奇為正,不主故常。此想象吳興所未嘗夢見者,催米癡能會其趣耳。今當以王僧虔、陶隱居、大令帖幾種為宗。余俱不必學。
古人作書,必不作正局,蓋以奇為正,此趙吳興所以不人晉,唐門室也?!短m亭》非不正,其縱巖用筆處,無跡可尋,若形模相公,轉去轉遠。柳公權云“筆正”須善學柳下惠參之。余學書三十年,見此意耳。
須結字得勢,海岳自謂集古字,蓋于緒字最留意。
晉、唐人結字,須一一錄出,時常參取,此最關要。
董其昌的畫禪室隨筆篇三
米海岳書,無垂不縮,無往不收。此八字真言,無等之咒也。然須結字得勢,海岳自謂集古字,蓋于結字最留意。比其晚年,始自出新意耳。學米書者,惟吳琚絕肖。黃華樗(chu臭椿)寮(liao小屋),一支半節(jié)。雖虎兒亦不似也。
作書所最忌者,位置等勻。且如一字中,須有收有放,有精神相挽處。王大令之書,從無左右并頭者。右軍如鳳翥(zhu(鳥)向上飛)鸞翔,似奇反正。米元章謂:“大年千文,觀其有偏側之勢,出二王外。”此皆言布置不當平勻,當長短錯綜,疏密相間也。
作書之法,在能放縱,又能攢(cuan聚在一起)捉。每一字中,失此兩竅,便如晝夜獨行,全是魔道矣。余嘗題永師千文后曰:作書須提得筆起。自為起,自為結,不可信筆。后代人作書,皆信筆耳。信筆二字,最當玩味。吾所云須懸腕,須正鋒者,皆為破信筆之病也。東坡書,筆俱重落。米襄陽謂之畫字,此言有信筆處耳。
筆畫中須直,不得輕易偏軟。
捉筆時,須定宗旨。若泛泛涂抹,書道不成形像。用筆使人望而知其為某書,不嫌說定法也。
作書最要泯沒棱痕,不使筆筆在紙(?)素成板刻樣。東坡詩論書法云:“天真爛漫是吾師。”此一句,丹髓也。
書道只在“巧妙”二字,拙則直率而無化境矣。
顏平原,屋漏痕,折釵股,謂欲藏鋒。后人遂以墨豬當之,皆成偃(yan仰面倒下)筆。癡人前不得說夢。欲知屋漏痕、折釵股,于圓熟求之,未可朝執(zhí)筆,而暮合轍也。
樂山看經曰:“圖取遮眼,若汝曹看牛皮也須穿。”今人看古帖,皆穿牛皮之喻也。古人神氣,淋漓翰墨間,妙處在隨意所如,自成體勢。故為作者,字如子,便不是書,謂說定法也。
予學書三十年。悟得書法而不能實證者,在自起、自例、自收、自束處耳。遇此□關,即右軍父子亦無奈何也。轉左側右,乃右軍字勢。所謂跡似奇而反正者,世人不能解也。書家好觀閣帖,此正是病。蓋王著輩,絕不識晉唐人筆意,專得其形,故多正局。字須奇宕(dang拖延)瀟灑,時出新致,以奇為正,不主故常。此趙吳興所未嘗夢見者。惟米癡能會其趣耳。今當以王僧虔、王徽之、陶隱居大令帖幾種為宗,余俱不必學。
古人作書,必不作正局。蓋以奇為正。此趙吳興所以不入晉唐門室也。蘭亭非不正,其縱宕用筆處,無跡可尋。若形模相似,轉去轉遠。柳公權云:“筆正,須喜學柳下惠者參之。”余學書三十年,見此意耳。
字之巧處,在用筆,尤在用墨。然非多見古人真跡,不足與語此竅也。
發(fā)筆處,便要提得筆起,不使其自偃,乃是千古不傳語。蓋用筆之難,難在遒勁;而遒勁,非是怒筆木強之謂。乃如大力人通身是力,倒輒能起,此惟褚河南、虞永興行書得之。須悟后,始肯余言也。
用墨,須使有潤,不可使其枯燥。尤忌臃(?)肥,肥則大惡道矣。
作書,須提得筆起,不可信筆。蓋信筆,則其波畫皆無力。提得筆起,則一轉一束處,皆有主宰“轉束”二字,書家妙訣也。今人只是筆作主,未嘗運筆。
書楷,當以黃庭懷素為宗。不可得,則宗女史箴。行書,以米元章、顏魯公為宗。草以十七帖為宗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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