編者按：生活總是充滿著辛酸的。《表哥》的故事就很好說明了社會百態(tài)的殘酷一面。有興趣的你歡迎前來看看。

　　(一)

　　我坐在馬桶上，享受著人類的排泄活動帶給我的快樂時光。電話響了，是表哥打過來的。我已經(jīng)有些年沒有和表哥聯(lián)系了，據(jù)說他做羊生意，兩年時間就在習水希望城買了一套房子，雖然仍未裝修，但是他已經(jīng)是我們一大家人第一個在縣城買房子的先驅了。有了房子，他算是在縣城落了腳。

　　表哥此時邀請我吃飯。

　　“去你家嗎?”我想象中表哥的家一定富麗堂皇。

　　“是我租房的地方，我不習慣把出租屋叫家。”表哥說這話的時候加重了語氣。

　　出門的時候，我換了雙新襪子。萬一表哥家需要換鞋，不能讓自己的臭腳影響了表哥一家人的鼻子。

　　(二)

　　我見到表哥的時候已經(jīng)是五個小時以后的事情了，他一見到我就用自己的食指指著縣城的另一邊，問我看到?jīng)]有，他的房子就在33層，等裝修好以后，經(jīng)常去他家玩。

　　我越過表哥的頭頂看向那所謂的33層，我看到的是烏泱泱的一片天還有表哥那光禿禿的頭頂，頭頂上的皺紋甚至可以夾死歇腳的蒼蠅。

　　表哥接下來開始向我解釋主要是因為要殺羊子，所以才把房子租在九龍上這么偏的地方。

　　那是一簇山腳下的磚木瓦結構的房子，前邊三間分別是客廳、廚房和臥室。后邊兩間是屠宰場和羊圈。屋子里邊也是擠滿了羊騷味。

　　表嫂左手拿著盤子，右手攔腰抱著自己那嗷嗷待哺的兒子，此時小孩子的小丁丁從開襠褲里擺出來，就像一支注射器一樣飆著水。

　　這一刻我突然覺得表哥完全不是我認知范圍內(nèi)的表哥......

　　(三)

　　吃飯的時候表哥非得敬我酒，每次敬酒的時候杯子的上沿還非得比我的低。

　　他說自己近來咳嗽更嚴重了，想必是得了塵肺病，我說年紀輕輕的，不至于。

　　“老弟，你不要看我生活風風光光的，實話告訴你，我白天賣羊子，晚上還得去煤廠頭出煤。”

　　我為之一愣，但細細想來表哥也不容易，他三個女娃娃以后才有了兒子，長時間的東躲西藏讓他總是入不敷出，如今背了車貸房貸，壓力可見一斑。

　　“老弟，當哥哥的有個事情得和你聊聊，兄弟之間，我就直說了。”

　　“在我能力范圍內(nèi)的，我盡量。”

　　“聽說你在疾控中心認識不少人。”

　　“怎么了?”

　　“我想搞一個塵肺病，據(jù)說能得十多二十萬呢。”

　　我一時間有點懵，接著正兒八經(jīng)的向他解釋道：“哥，你把這個塵肺病簡單化了，疾控中心連確診的資格都沒有......”

　　“是不是當哥的過程沒有走到位，你可以直說。”

　　“什么過程?”

　　“當哥的從來都是一個懂得起的人，能得二十萬，少不了你十萬。”

　　“你就把二十萬全給我，我也無能為力。”

　　“我是你表哥，你是我表弟。表哥有事求你......你......”表哥非常激動。

　　臨走的時候，我刻意看了看表哥的臉，遺憾的是已經(jīng)打了馬賽克。

　　(四)

　　當我再次朝天展望那33層的時候，我無比心酸，那是年輕人一項多么殘酷的成果啊。那不是家，不是房子。那是鋼筋混凝土鑄成的牢。

作者：陳長威
公眾號：三五更文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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