南北朝北齊皇帝歷史:劃船不用槳,一生全靠浪
編者按:南北朝的歷史比較混亂,北齊皇帝更是變換頻繁,真是應了一句話“劃船不用槳,一生全靠浪”。
“我劃船不用槳/揚帆沒有風向/這一生全靠浪。”好一段佳句,好一個浪字!按字典解釋,浪[làng]有三層含義:1.大波:波浪。海浪。巨浪。風浪。2.像波浪起伏的:麥浪。聲浪。3. 沒有約束,放縱:放浪。流浪。浪費。浪跡。浪射。浪人。最近看南北朝歷史,北齊皇帝尤其浪,一個比一個浪,浪得沒邊沒沿,浪得驚天動地。
如前文87所述,高歡(496-547)是東魏權臣、北齊的奠基人,優(yōu)秀的政治家。高歡死后長子高澄迅速控制住東魏政權,為東魏、北齊政權過渡貢獻很大,高澄繼承了高歡的優(yōu)秀基因,自幼聰慧過人,嚴明有大略,具備政治天賦,只可惜在新舊朝交替之際被人刺殺。高澄被殺后,高洋(529-559,高歡次子)繼續(xù)執(zhí)政,550年逼迫東魏孝靜帝元善見禪位,改國號為齊,史稱北齊。
高洋
高洋在位初期,工作勤奮,敢于用人,法令嚴明,乾剛獨斷,作戰(zhàn)英勇,可謂明君。“齊顯祖之初立也,留心政術,務存簡靖,坦于任使,人得盡力。又能以法馭下,或有違犯,不容勛戚,內外莫不肅然。至于軍國機策,獨決懷抱;每臨行陳,親當矢石,所向有功。”但是幾年后,“漸以功業(yè)自矜,遂嗜酒淫泆,肆行狂暴;或身自歌舞,盡日通宵;或散發(fā)胡服,雜衣錦彩;或袒露形體,涂傅粉黛;或乘驢、牛、橐駝、白象,不施鞍勒;或令崔季舒、劉桃枝負之而行,擔胡鼓拍之;勛戚之弟,朝夕臨幸,游行市里,街坐巷宿;或盛夏日中暴身;或隆冬去衣馳走;從者不堪,帝居之自若。三臺構木高二十七丈,兩棟相距二百余尺,工匠危怯,皆系繩自防,帝登脊疾走,殊無怖畏;時復雅儛,折旋中節(jié),傍人見者莫不寒心。嘗于道上問婦人曰:「天子何如﹖」曰:「顛顛癡癡,何成天子!」帝殺之。”酗酒、殺人、裸奔、玩極限運動、爬高暴走,出盡洋相。高洋登基時24歲,熱血青年,自我控制能力差,正是浪的時候,行為不當,運動過量,飲酒過度暴死,年僅33歲。
高演、高湛
高洋之后,長子高殷繼位不到一年就被高演(535-561,高歡六子,高殷的叔)奪權,高演是個有作為的皇帝,發(fā)展經濟,改革政治,德才兼?zhèn)?,卻因廢掉侄子高殷疑神疑鬼,最終繞不過心魔,意外地從馬背上摔傷,即位僅一年后病死。
高演死后,高湛繼位(537-568,高歡九子,高演的弟弟)。高洋雖然瘋瘋癲癲,打起仗來很猛,高湛打仗基本不行。564年北周與突厥聯(lián)合討伐北齊,攻勢有兩波,春天打晉陽,秋天打洛陽,形勢一度危急,好在北齊有段韶和斛律光兩員大將,兩次戰(zhàn)爭北齊均獲勝。得知晉陽危險解除,27歲的高湛居然哭了:“光見帝于晉陽,帝以新遭大寇,抱光頭而哭。任城王湝進曰:「何至于此!」乃止。”(斛律光,515-572,此時49歲)實在有失皇帝尊嚴。
與二哥高洋相比,高湛荒淫則更出名,資治通鑒記載了他強迫嫂子的一段:“齊主逼通昭信李后,(李祖娥,高洋妻,有姿色)曰:「若不從我,我殺爾兒。」后懼,從之。既而有娠。太原王紹德至合,不得見,慍曰:「兒豈不知邪!姊腹大,故不見兒?!?古代長期稱母親為姐或姊)后大慚,由是生女不舉。帝橫刀詬曰:「殺我女,我何得不殺爾兒!」對后以刀環(huán)筑殺紹德。后大哭。帝愈怒,裸后,亂撾之。后號天不已,帝命盛以絹囊,流血淋漉,投諸渠水,良久乃蘇,犢車載送妙勝寺為尼。” 強迫嫂子,殘殺侄子,的確禽獸。
高緯
565年“會有彗星見”,古代人迷信,認為彗星出現(xiàn)是除舊布新之意。高湛害怕了,傳位給太子高緯(556-577,即位時年僅9歲),自己28歲就當起了太上皇,從此整天跟和士開等人浪在一起不干正事,直至568年去世。有其父必有其子,高緯當皇帝時很小,整天在女人堆里混,沒有個正經人教他,除了浪蕩啥也不會,在歷史上是個有名的昏君。高緯重用高阿那肱、穆提婆、韓長鸞等奸邪小人,把給高家打天下的斛律光等功臣殺盡,用瞎子祖珽治國,浪起來不要命。他任命乳母陸令萱為女侍中,縱情聲色,他最喜歡一個妃子馮小憐,“與齊主坐則同席,出則并馬,誓同生死。”整天過著無愁天子的美夢,“好自彈琵琶,為無愁之曲,近侍和之者以百數(shù),民間謂之「無愁天子」。”
576年北周宇文邕伐齊,兵臨平陽 (今臨汾,太原西南)城下,高緯當時正帶著愛妃馮小憐打獵呢,等平陽城陷的消息傳來,這位并不著急,“至暮,使更至,云「平陽已陷,」乃奏之。齊主將還,淑妃請更殺一圍,齊主從之。”等到高緯帶著小憐來到平陽城下,準備奪回平陽城,卻因愛妃要化妝參戰(zhàn)貽誤戰(zhàn)機,“齊人作地道攻平陽,城陷十余步,將士乘勢欲入。齊主敕且止,召馮淑妃觀之。淑妃妝點,不時至。周人以木拒塞之,城遂不下。舊俗相傳,晉州城西石上有圣人跡,淑妃欲往觀之。齊主恐弩矢及橋,乃抽攻城木造遠橋。齊主與淑妃度橋,橋壞,至夜乃還。”打著仗還參觀名勝古跡,心夠大的。平陽城之戰(zhàn)北齊兵大敗,“齊師大潰,死者萬余人,軍資器械,數(shù)百里間,委棄山積。”
高緯回晉陽老巢休整,高孝珩(539-577,高澄次子)建議南北出兵包抄北周后路:“使任城王湝將幽州道兵入土門,揚聲趣并州,獨孤永業(yè)將洛州道兵入潼關,揚聲趣長安,臣請將京畿兵出滏口,鼓行逆戰(zhàn)。敵聞南北有兵,自然逃潰。”又建議把美女珠寶全賞賜給將士們,高緯大難臨頭護家財,都不聽。斛律孝卿請他出來撫慰一下將士們,給他寫了發(fā)言稿,告訴他裝得悲憤一點,“宜慷慨流涕,以感激人心。”結果他一上臺就忘了,嘿嘿大笑,“齊主既出,臨眾,將令之,不復記所受言,遂大笑,左右亦笑。將士怒曰:「身尚如此,吾輩何急!」皆無戰(zhàn)心。”爛泥扶不上墻啊!
高緯落荒而逃,577年跑到鄴城(今河北臨漳縣與河南安陽市之間),又帶著他那愛妃馮小憐逃難到青州,被人逮個正著。作為戰(zhàn)俘,高緯被宇文邕獻于太廟,后來被殺,北齊滅亡。高緯與他的前輩們比,除了浪的出奇,嚴重懷疑有精神問題。
唐朝李商隱的詩風格艷麗,愛情詩寫得纏綿悱惻,優(yōu)美動人,廣為傳誦。其中有兩首北齊的詩,寫的就是高緯和馮小憐,其中“小憐玉體橫陳夜,已報周師入晉陽” 堪稱佳句。
作者: 溝邊放驢
公眾號: 資治通鑒讀書會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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