關(guān)于母親的傷感散文:后來,我所有的悲傷都是她
關(guān)于母親的傷感散文:后來,我所有的悲傷都是她
2017年6月19號,廣州。
從醫(yī)院出來已經(jīng)是凌晨一點多,父親開車載著我和二姐還有母親趕回那座小城市,連夜馬不停蹄地趕,半路下起大雨,坐在副駕駛的我都看不清前面的路,父親的車速有些快,快到我覺得我飛了起來,父親隔段時間抽根煙提神,一路上父親都沒有休息也沒有進服務區(qū),我也知道不能,母親還辛苦的撐著,等回家。
雨勢越來越大,車里的空調(diào)有些冷,父親的車速還是一樣快,我不敢睡,睜著眼看著前方的路。
車后坐的姐姐給母親按著腳,母親沒有帶氧氣罩,我們什么都不懂,也沒在醫(yī)院給她準備氧氣戴著,母親呼吸聲時而大時而看起來像似沒有,她是真的很辛苦,硬是這樣撐了五六個小時。
6月20早上六點多回到家樓下,打開大門父親把車倒入一樓大廳內(nèi)。
父親準備從后座把母親抱出來時,我在車外突然聽見父親和姐姐的哭聲。
我慌得跑過去,看見母親的胸口不在有起伏,那一刻,嚇得我以為她……就這樣了,還好,她又呼吸了。
6月19號,廣州,我們搬新家,搬完時有些遲了,我跟班主任請了假,說第二天在返校。
我們在新家整理,母親她在店里看店,她還微信問:我這么遲了,是明天回學校還是今天回。
我跟她講"明天再回"
她又跟我說"一會要是還回去舊房子那邊就在冰箱里拿什么什么"
我應著"知道了"
母親還是不放心,說:你們?nèi)セ厝ツ脮r,你在打電話給我。
母親還打電話給父親讓他加點菜給我吃。
母親大概是知道學校那邊沒什么好吃的。
6月19晚上八點多父親出門去買菜,差不多九點的時候父親才回來,因為遲了,沒什么買,他去烤了雞翅,做了一盤酸菜魚,加上大姐煮的排骨湯也夠我們吃了。
父親把菜擺下,然后給母親打電話,二姐下班回到店里接到母親,從店里回舊房子那邊拿香油,因為我們忘記拿了。
掛了電話,父親把酸菜魚打開,我把碗筷擺好,每個碗內(nèi)都盛上湯。
大概十幾分鐘后,父親接到二姐的電話。
父親的第一句"媽摔哪了?"讓我和大家姐的神經(jīng)立馬緊繃,父親開始往外走,我立馬抓起茶幾上的鑰匙跟上,正按住電梯的父親講電話的聲音從未有過的顫抖,我的心跳亂得沒有節(jié)奏腳開始發(fā)軟。
二姐她很慌,她說不清母親怎么了,父親問了位置跟二姐說:"別慌,媽媽這樣了,你慌也沒用,我現(xiàn)在過去"
從地下車庫出來,車子在保安亭那里耽誤了差不多十分鐘。
九點多,路上還有些堵,我不記得堵了多久,我只感覺好像車子一直沒怎么動。
我們到舊房子的小區(qū)門口時,我接到了二姐的電話,她說:她送母親上了救護車,叫父親跟著救護車走就行。
但是那時我和父親根本就跟不上救護車,我們被堵在了后面,我遠遠的只看到救護車頂上的那盞燈。
我們到醫(yī)院時,母親剛被推出CT房,二姐在等報告結(jié)果,父親讓我留下來等,他和二姐下去看看母親的狀況。
醫(yī)院墻上的電子鐘顯示22點27分18秒,我記得很清楚,我一直盯著電子鐘。我站在等報告結(jié)果室的門口,腳下穿的還是姐夫的男士拖鞋。
等結(jié)果的時間總是漫長的,我覺得自己來回走了好幾圈,護士都還沒出來。
等拿到報告結(jié)果我們?nèi)フ伊酸t(yī)生,醫(yī)生看了結(jié)果,他跟我們說:病人現(xiàn)在的情況很嚴重,幾乎沒有救活的可能。他指著電腦屏幕上的圖說,這邊大腦的血管全部堵塞,這種情況,只能是做手術(shù),但做手術(shù)能救活的幾率很低,加上病人本來就有心臟病,做那么大的手術(shù)風險很大,如果要做手術(shù)估計也是出不來的。
聽到這里時,我是不相信的,哪怕我忍不住紅了眼眶,我也不愿相信這是真的。
醫(yī)生跟父親說:動手術(shù)的話費用很高,除去費用,就單說做腦袋的手術(shù)幾率都沒有百分之十,還不算心臟可不可以承受。
父親是知道的,母親的心臟承受不來那么大的手術(shù),要不然早在十幾年前心臟的手術(shù)就做了。
醫(yī)生留時間給我們考慮,是現(xiàn)在接回家還是住進CIT病房。
第一次,聽醫(yī)生宣布母親救活的幾率很低。
我們退到門口外面,父親給外婆打了電話,該通知的人都通知了,最后父親決定接母親回家,回母親土生土長的那座小城市,這也許是她想要的。
我去了病房里看了母親,她身體左邊已經(jīng)全部癱瘓,右手一直在抽,我也不知道她那里難受,她的右手一直不安穩(wěn)往肚子那個位置上下擺動,她的腳很冰。我們將母親從病房里推出來,父親跟她說:我接你回家,你要爭氣。
母親的眼角處有一滴淚劃下,她不知是否聽到了父親的話,但看到那滴淚水的父親再也忍不住哭了出來。
辦好所有出院手續(xù),凌晨一點多。
2017.6月20號早晨六點多。
父親把母親從車后座抱到床上,我們都蹲在母親身邊,父親握著母親的手一直在講話,我一句都聽不清,一直將所有情緒隱忍著的父親在此刻再也忍不住了奔潰得大哭起來。
那是我從來沒有見過的樣子,無助又無能為力像個孩子,讓人心疼。
我們給母親按摩一直守在她床邊,為她擦去額頭的冷汗。
當醫(yī)生的表舅來了,他看了母親的ct圖。
父親問他如果去醫(yī)院應該去哪家比較好。
表舅收起ct圖遞回我們說"這種情況其實去醫(yī)院也已經(jīng)是沒有什么用了"
我無法接受,我們都無法接受,這是第二次宣布母親救活的幾率很低,我總覺得這是一個一點都不好笑的玩笑。
怎么可能,一輩子那么長,母親才剛過了半輩子,她的世界那么小,小到除了柴米油鹽就只剩下了我們。
她那么好,那么溫柔善良,為何命運要對她如此不公?
晚上所有人都到齊了,都守在媽媽的身邊。
小姨看著母親那么辛苦覺得還是去下醫(yī)院比較好,我知道,大家都無法接受也不想接受,大家都想做最后的爭取。
商量過后,我們把母親送到了醫(yī)院,到了醫(yī)院母親的情況變得不太樂觀,臉色很差,她的心跳開始不穩(wěn)定,好幾次顯示零又一下子變回十幾。
醫(yī)生還是說了我們大家都無法接受的結(jié)果,這次第三次,沒有奇跡。
我們都知道她可能過不了今晚,抱成一團撕心裂肺的痛苦了一場。
最后還是把母親送回了家。
凌晨一點多母親走了,我們一直喊她一直喊,試圖想將她喚醒。
但,她再也沒有睜開眼睛再也沒有同我們說過一句話。
做護士的表姐拔下母親手背上的針頭,我知道,這刻起,我這輩子都不會再有媽媽了。
時間過去那么久,我還是會經(jīng)常夢到她坐輪椅上半身抽搐的樣子,也有她痊愈時帶我買東西的樣子。
仿佛她從未離開。
清醒時的那種思念偶爾好幾次讓我想直接蹲街上大哭一場再走。
每當這時我都會想起父親。他一個人時會不會也像我這般難過。
或許我的文筆不夠好,或許我寫的東西別人不喜歡看。但我知道不管我寫什么寫得好或壞,都會有一個人仔細的去看,只是現(xiàn)在她不在了。
我不是第一次寫母親,但我沒有想過有天我會以這樣的方式來寫她。
我沒有媽媽了,再也不會有了,后來,我所有的悲傷都是她。
【本文作者: 藍海云,廣東湛江人。(微信公眾號: 草根敘事)】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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