中考語文散文閱讀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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中考語文散文閱讀(一)
雨夾雪,半個月!
爹放下收音機(jī)對我說:“你把砍刀給我尋出來,我明天上山打兩擔(dān)柴,天氣預(yù)報(bào)說了,后天有雨夾雪。”
我們這地方氣候很特別,一熱熱個死,一冷冷個死,好多年不下雪了,陡然來十天半個月的雨夾雪,會把人凍苕的,唯一的辦法就是烤火,鄉(xiāng)里人不習(xí)慣捂被窩。
烤火就得上山砍栗樹棒子,現(xiàn)在都用液化氣做飯炒菜,誰家還備有柴禾。好在村后就是山,山上雜樹多,封山育林這么多年,人們的砍刀都生銹了。
爹吩咐完我,跟著沖廚房打了聲招呼,我出去轉(zhuǎn)轉(zhuǎn),晚飯不要等我!
“轉(zhuǎn)轉(zhuǎn)?你當(dāng)你還是村長啊!”爹愣了一下,爹才想起自己舊年里已下了臺,不該操這份心了。
爹嚅動嘴巴:“我也就順便跟大伙說說,這雨夾雪的天氣沒火烤很難熬的!”
“是你的村長后遺癥難熬吧!”娘不依不饒地?fù)p了一句,也是的,娘有太多的牢騷,自打爹當(dāng)村長起,家里地里就沒伸過一根手指頭,還落背后叫村民罵。
可爹還是出了門,娘在廚房里使勁搗了一鍋鏟罵道,賤!天生的賤命!回頭又沖我說:“不等他了,吃飯!”
吃這么早的晚飯?我知道娘是故意難堪爹,爹不當(dāng)村長了,誰還管他晚飯,眼下的人,勢利得很!
爹是裹著寒氣進(jìn)的門,倒春寒的前兆呢,爹使勁跺了跺腳,他的老寒腿這會肯定疼得不行。
我問爹:“吃晚飯沒啊?”
爹說,“家家忙著尋砍刀呢,沒空吃!”
娘把留在鍋里的飯菜狠狠墩在爹面前,爹苦笑了一下,沒作聲,埋頭呼呼吃起來,吃相很狼狽,沒一點(diǎn)村長風(fēng)度。
像是為自己補(bǔ)過似的,爹二天大清早就背好繩索拎上砍刀就出了門。
我吃完早飯后好久,才見村民三三兩兩結(jié)伴上了山。也是的,兩擔(dān)柴,好弄,栗樹棒子熬火,十天半月很好打發(fā)的。
我坐在門口看書,還有個學(xué)期就高考,我壓力很大,爹娘只準(zhǔn)我看書,別的什么也不許我插。不到中午,有人挑了柴禾三三兩兩回來了,娘在門口搓了搓圍裙,不說話,臉上比天上還陰。
我躲進(jìn)屋里看書,不看天,看天我擔(dān)心爹的老寒腿,也不看娘,看娘我害怕娘的刀子嘴。
爹到底回來了,都下午二點(diǎn)半了。爹挑著一擔(dān)柴禾,卻是一些荊條枝子,這哪是烤火的柴啊,生火還差不多。
我問爹餓不餓,爹偷眼瞅著娘的臉說不餓不餓,農(nóng)村的飯兩點(diǎn)半,正是時候呢!爹卸柴禾時明顯趔趄了一下,是餓得沒勁呢,還是老寒腿打顫呢,不得而知。
娘說,山上栗樹都死絕了吧!
爹說,沒呢,多了去!
娘一叉腰,那你咋半天工夫沒弄回一根?
爹低下頭,聲音一點(diǎn)也不像當(dāng)過村長的人。我疏道呢,山路幾年沒人走,讓荊條枝兒封住了,不疏一下,進(jìn)不去啊!
難怪爹挑回一擔(dān)荊條枝兒,他忙著疏道,人家砍栗樹棒子,等疏通了,近處的也讓人砍完了,爹只能擔(dān)回一擔(dān)荊條枝了。
娘把荊條枝往外一扔,拍著大腿埋汰了爹一通,比頭天晚上的磨刀聲還響亮。
雨夾雪說來就要來了!我早早捂進(jìn)了被窩,讀書養(yǎng)成的習(xí)慣。天亮?xí)r我起床跑步,也是讀書養(yǎng)成的習(xí)慣,卻被門外嚇了一跳,一大堆栗樹棒子堵在門口。
喊娘,再喊爹,爹眼里淚花直閃,我說沒錯吧,村里還把我當(dāng)好親待呢。
娘一撇嘴:“瞧把你能的!”眼圈兒卻紅了許多。我挺不解地說,“不就一堆栗樹棒子嗎,把你們美氣的!”
爹說:“你娃懂啥,除了栗柴無好火,除了郎舅無好親!”
這回娘沒對嘴,娘抬頭看天,天上果然下起了雨夾雪。
中考語文散文閱讀(二)
⑴ 住讀生活很快讓我忘掉了以往的自己,忘掉了烈日、冰棍、瞎眼母親帶來的煩惱與卑微,也忘掉了臨行前的那一點(diǎn)點(diǎn)不安?誰都不知道我是誰?誰都以為我也同她們一樣擁有一個幸福的家?
?、颇赣H果然遵守諾言。每月由一位早年已住進(jìn)城里卻經(jīng)常回鄉(xiāng)的老婆婆幫我捎來一些營養(yǎng)品及生活費(fèi)。坐落在小巷深處那個家似乎與我完全隔絕了。我開始淡忘了家門前圓潤光潔的石凳,那門上銹跡斑駁的門鎖,甚至淡忘了黃昏后母親倚在門旁殷殷的招呼聲.這樣的日子平和而又迅速地溜過去,一直到我臨近畢業(yè)的那個學(xué)期。
?、悄莻€學(xué)期的最后一個星期。
?、犬?dāng)老婆婆將一包雞蛋和五十元錢塞給我時,我床對面的一位室友發(fā)話了:“莉,你媽對你多好,畢業(yè)聚會把她請來,你優(yōu)秀的成績定會讓她感到光彩!” ⑸“哦……這?”我遲疑了瞬間,“我媽太忙了,她……抽不出空,你瞧。連帶東西都一直請別人幫忙,哪有時間呢?”那刻,我驚異于自己說假話如同說真話一樣。
⑹送婆婆出門時,我感激地對她說:“您這三年來為我操了心,讓您受累了。”
?、?ldquo;你……”她看來有些激動,停了一會兒,又說,“你考得真的很好?”
?、涛尹c(diǎn)了點(diǎn)頭。
?、?ldquo;造孽!”她竟長嘆了一口氣,“你……你媽怎么那么死心眼!”
?、?ldquo;怎么回事?”我突然有點(diǎn)緊張。
?、纤辉僬f話,拉起我的手直沖校門口,然后拐到一個偏僻的巷子里。
⑿老遠(yuǎn),我便看見了,看見了她——我的母親。在風(fēng)中,她無助地倚在墻邊,凌亂而花白的頭發(fā)在蒼老的臉頰旁飄揚(yáng)著。我看到了她深凹的眼,布滿青筋和黑斑的枯竹似的手,還有那根又光又亮的竹棒。
?、?ldquo;莉呀,你有出息啦,可不能沒良心啊。這三年,我哪能每月回鄉(xiāng)?都是她央人把自己送上汽車,下車后又摸到我住的地方,把東西交給我,讓我?guī)Ыo你,然后又孤零零地摸上汽車……”
?、椅业囊暰€頃刻間模糊了。朦朧的淚眼中,我依稀看到了村旁那長長的路,路旁那長長的小巷,巷里那根長長的竹棒,竹棒后蹣跚著一個長長的、長長的人影。 ⒂“媽媽!”我奔過去,為自己的虛榮,為自己的無知,流著淚。在風(fēng)中,她的臉是那么黝黑,她的手是那么粗糙,她的眼睛是那么黯淡,然而她立在那兒卻是那么挺拔,那么堅(jiān)定,仿佛在憧憬,又仿佛在等候。
?、詪寢專一貋砹?,我已經(jīng)回來了。我其實(shí)還記得,還記得來時泥濘的山路,還記得赤足跑過石板的清涼,還記得家里厚重的木門栓,還有,還有我們曾共同相偎走過的那條小巷,那條深深的小巷。
中考語文散文閱讀(三)
①十三歲那年的夏天,酷熱難耐。在城里讀書的我,一放假便回父母工作的小學(xué)度假。
?、诨氐郊?,看見門前的池塘干涸龜裂,池中原本翠綠的茭白失去了往日的生機(jī),幾叢枯莖耷拉著腦袋,在炫目的陽光下泛著白光,先前那一群群自由游弋的鯽魚早已不知去向。好在池塘邊的沙地上,一畦黃瓜秧正郁郁蔥蔥地蔓延著,一朵朵金黃色的小花迎著驕陽綻放笑臉,一群群蜂蝶在花叢中翩翩起舞,茂密的瓜葉下隱隱約約點(diǎn)綴著許多黃瓜條。一向愛吃黃瓜的我不禁一陣暗喜,仿佛看見了父親早晚為瓜秧澆灌的身影——在這樣一個大地備受饑渴煎熬的時節(jié),只有勤勞的父親才能賦予這一畦黃瓜如此蓬勃的生機(jī)……
③清晨天剛亮,母親便起床煮飯,我跟著起來晨讀。推開房門,一眼就瞥見一個熟悉的身影,正在我家的瓜地里搗騰著什么。“爸,有……”我本能地想告訴父親有賊在我們的菜地里偷黃瓜,母親卻一把捂住了我的嘴,快速把我拉回房里,輕輕關(guān)上房門。父親忙問我們到底發(fā)生了什么事。“有賊!”我氣憤憤地說,“有人在我們的菜地里偷摘黃瓜呢,可媽媽卻不讓我喊,難道就任由那人偷我們的黃瓜嗎?”
④我見父親沒反應(yīng),就接著說:“我認(rèn)得那人,是我同學(xué)小磊的爸爸阿根叔,哼,真丟人,這么大的人還干這事!”“噓!小聲點(diǎn),別嚇著人家了!”母親邊朝我打手勢,邊指指隔床正睡著的弟弟、妹妹,示意我不要讓他們聽見。我嘴里不說什么,心里還是氣惱:剛回來,還沒嘗過鮮呢,現(xiàn)在可好,那幾根大的肯定被偷了……
⑤我急得想哭,希望父親能出去制止那人的惡行。然而,父親卻用寬厚的手掌撫摸著我的小腦袋,輕聲說:“孩子,你媽剛才做得很對。我們丟失幾根黃瓜是小事,讓人家丟了面子那可是大事呀!你想想,要不是今年這樣干旱的天氣,往年這時候可是家家戶戶菜蔬最豐富的時節(jié)啊!人家如果不是實(shí)在沒菜下飯了,怎么會去干這種不光彩的事情呢?”最后,父親鄭重地說:“記住,今后在任何人面前都不得提起這件事!決不能讓你弟弟、妹妹知道。”
?、?ldquo;可我昨天跟弟弟妹妹說好了今天早上一起去摘黃瓜的啊!我們可都數(shù)過了,今天有十二根可以摘了,那等下怎么跟他們交代呢?”
?、?ldquo;這好辦,等下發(fā)現(xiàn)瓜少了,我就告訴他們是給田鼠吃了吧!”母親的話打消了我的幾分顧慮。
⑧“沒錯,就按你媽說的辦!”父親邊說邊溫和地看著我……
⑨盡管我心中仍有絲絲的氣惱,但想想阿根叔養(yǎng)活一家十口的不易,頓時覺得自己先前的舉動確實(shí)有點(diǎn)過分。我不敢迎視父親殷切的目光,不禁感到有些慚愧:去年,阿根叔因?yàn)楹⒆訉W(xué)費(fèi)減免一事產(chǎn)生誤會,當(dāng)眾數(shù)落身為校長的父親,父親也沒多加辯解,而我……
?、膺^了許久,母親悄悄推開房門,看清菜地里的人已走了,才讓我跟她一起出去……記憶中,這是我家最遲的一頓早餐。吃完早飯,父親還叮囑母親到菜地里摘些茄子、豇豆,派我給阿根叔家送去,好讓剛回家度假的小磊能吃上新鮮的蔬菜。過了一會兒,父親又改了主意,交代菜不要我送,叫弟弟、妹妹送去……
歲月如歌,往事如風(fēng)。轉(zhuǎn)眼間二十多年過去了,每當(dāng)酷暑來臨時,每當(dāng)餐桌擺上脆嫩可口的涼拌黃瓜時,我總會想起年少時的那個清晨,想起父母那一番質(zhì)樸卻讓我終身受益的話,想起家門口那一畦翠綠蓬勃的黃瓜秧……