關(guān)于我的小學回憶敘事文章
與老輩人上過的學堂比,我的小學好多了;與現(xiàn)代化小學相比,我的小學條件簡陋,師資匱乏,有著天壤之別。就是這樣一所小學,伴隨我度過了愉快的啟蒙時期,在我人生的歷程中,占有一席重要的位置。
我村的東北角約0.5公里是前寨村,前寨的北面,幾乎緊挨著,是后寨村。我村是個不起眼的小村,村東頭有座奶奶廟,早些年就有。奶奶廟的西側(cè)是一個大坑。據(jù)說,當時有正房三間,藍磚到頂,里面塑有奶奶的神像,東西各有廂房五間,里面有十地閻君的塑像,栩栩如生。正房的東西兩頭空缺處,南北各用泥巴打了圍墻。大門向南,門外一條南北路,大門兩側(cè),分別有兩顆約五丈高的大柏樹,郁郁森森,很是壯觀。我上小學時,院內(nèi)的東西房屋已拆除,門前的柏樹也沒有了,只留下幾間堂屋,雖然仍為廟宇,但室內(nèi)既沒有神像,也無人朝拜,成為我們學習的課堂,每日傳出我們瑯瑯的讀書聲。
我們的教室很簡陋,靠西墻是一塊黑板,黑板前方?jīng)]有教桌,下面擺放著一排排樹木鋸成的長案,相當于現(xiàn)在的課桌,坐的是自帶杌子。教師都是本村的民辦教師,稱臨時教師也可以,因為,有的教師教學時間不長就因故離開了。記得教我們的有位教師叫冬琴的,很快就走了,換上一位叫章銀的李姓教師,而后又換上一位叫孟林的蘇姓教師。上課時,若不是晴天,光線不好,屋內(nèi)昏暗。課外活動少,少到幾乎沒有。小時候,大約是因為缺少娛樂活動,孩子們課間愛做游戲,下課后,我們便圍著教室的后墻相互追趕著來回跑,有時也打架。記得有位叫雨生的高年級學生,不知怎么,大家都討厭他,每日放學,他都獨自一人,攜了書包,從學校的西側(cè)沿小路神色緊張地一溜小跑著回家,生怕別的同學追趕著欺負他。就是這樣一位“人物”,曾經(jīng)高坐在學校的窗臺上,脫掉穿著的涼鞋,指揮我說:“去,去南邊水坑里給我洗洗鞋,洗完拿回來?!蔽耶敃r年幼,對學長的話很聽從,就拎了人家的鞋子,到水坑里去洗。那水坑,我們經(jīng)常跳水、嬉戲??优赃?,還有一眼土井,后來填埋了。
課余時間,當然也做過不多的游戲。那時,批林批孔正在火頭上,我們曾批判林彪、孔老二,粉碎_后,也曾排練過關(guān)于揭批_的三句半,戲詞是:“鑼鼓一敲震天響,我們四人走上場,下面說個三句半,請看。”記得愛國也是演員,上場后,大約因為緊張,他有些口吃,當別人說“鑼鼓一敲震天響”時,他念到“我們_走上場”,無故多出的“幫”字,惹的觀眾哈哈大笑。還有一件趣事,值得書寫。有一位叫何琳的同學,與明朝產(chǎn)生矛盾,放學后,朝明朝坐的杌子上撒尿,第二天,明朝得知后告訴老師,老師責令何琳用衣襟將明朝的坐凳擦洗一遍。現(xiàn)在,何琳早已倒插門遠走他鄉(xiāng),成家立業(yè),他人很實在,好久不見了,我真有些想念他。大約上到小學五年級,我們的小學建起了三間南屋,于是,我們便搬到南屋上課。教我們的教師換上孟林。當時_都已垮臺,老師布置讓學生作文,我將報紙上看來的“凌駕于黨和國家之上”的句子,用到了作文里,受到老師的表揚。
上小學時,老師教的歌曲也不是很多,大概有:《大刀進行曲》、《三大紀律八項注意》等。放學后,學生們還要在班長帶領(lǐng)下,排著隊,繞街道喊口號,都是“打倒牛鬼蛇神”、“打倒孔老二”和“無產(chǎn)階級“”萬歲”的應(yīng)景口號。
毛主席逝世后,小學曾設(shè)過靈堂,全村人胸帶白花,到此吊唁和祭奠,有的還如喪考妣,痛哭失聲。
昨天晚上,也就是2015年7月28日晚上,我和本家二大娘和鄉(xiāng)親“四大爺”等在門外乘涼,閑話中,得知有一次戰(zhàn)斗曾在我村小學發(fā)生過。那應(yīng)該是1942年的舊歷3月4日,是夜凌晨,天色微亮,從各地趕來很多八路軍,進駐我村的奶奶廟附近,鄰村前寨也有很多日軍趕來和進駐,雙方成對峙局面。據(jù)說,日本人是因為八路軍劫持了他們的彈藥,懷恨雪恥,八路軍聞訊召集人馬應(yīng)戰(zhàn)。當時,通往各村之間,八路軍都挖有路溝,前寨通往我村奶奶廟的東側(cè),同樣有一條路溝存在。八路軍進駐奶奶廟后,在東側(cè)的土墻上,挖了很多洞,機槍、步槍都伸出洞外,做好了充分的戰(zhàn)斗準備。黎明時分,敵人開始順路溝趕往我村的奶奶廟,這時,敵人的背后,有一支八路軍的隊伍好似從天而降,他們緊緊地尾隨和追趕著敵人,機槍、步槍猛一陣掃射,敵人霎時倒下一片。敵人一面?zhèn)}促還擊,一面向我村奶奶廟一窩蜂地飛跑,沒想到,跑近了,被早已躲在奶奶廟的八路軍一陣迎頭痛擊,機槍、步槍炒豆似得響成一片,手榴彈四處開花,直打得敵人嗷嗷亂叫。后來,敵人企圖沖進奶奶廟,八路軍戰(zhàn)士挺身而出,與敵人展開白刃戰(zhàn),激戰(zhàn)約兩小時,日軍死傷者眾,八路軍也有傷亡。戰(zhàn)斗結(jié)束后,八路軍的傷員都由我村村民用牛車送到了肥鄉(xiāng)縣的南營、北營兩村。“四大爺”的哥哥“圓子”也曾用自家的門板送過傷員,回來時還扛回了自家的門板。
哦,我的小學,曾是鄉(xiāng)親父老的敬神之地,也曾是我兒時的樂園,更會因這場戰(zhàn)斗的榮耀而深深地留在我的記憶,不可磨滅。遺憾的是,在奶奶廟發(fā)生的這場敵我戰(zhàn)斗的經(jīng)歷,至今尚未見諸文字,為存史起見,我還是粗略地記下這些文字,有待后來人核實、訂正并細化。
作者|李光清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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