夏天惆悵傷感日志
一次次回頭,再也看不見家那蕭蕭的吊腳樓,一直向前走著。
走過靜靜的山林,山林的鳥語向我道別;走過稻田,稻香飄溢著我愛的夏天;走過夏日,涼爽的風(fēng)灌透我的衣裳;走過余暉,憶起我最愛的家鄉(xiāng)。曾經(jīng)親人的談笑風(fēng)生,都隨著這扶風(fēng)飄走,我在遠(yuǎn)方,再也憶不起那時的夜晚,不倦地聽著老人們講起的逸聞趣事,那個充滿無邪的童年。
這個夏天,一樣沒有家鄉(xiāng)夏天的涼意,他鄉(xiāng)的烈日,絲毫沒有減去炎熱。記得那個夏天,我降臨到這個世界;那個夏天,我蹣跚著小步,撒嬌在阿婆的懷抱;那個夏天,我那小手觸摸在外祖母充滿皺紋的額頭。阿婆的慈祥已經(jīng)遠(yuǎn)去了多年,這個夏天,就連外祖母慈祥的音容,也隨著這炎夏的蟬聲隨風(fēng)而去。
我是土家人的后裔,本不應(yīng)該憂傷,應(yīng)該慶幸著老人的離去,哭著來笑著去是土家人的生死,可我心里總留下一絲遺憾,他鄉(xiāng)的游歷讓我失去了最后的一眼,目送這個陪伴多年的老人最后一程,我并沒有做到。記得兩年前的夏天,我看望生病的外祖母,因?yàn)樽约好χ獬觯馄哦撝?ldquo;此去不知何時能見到外孫,可能是最后一次吧。”如今,話語游離在耳畔,沒想到一切塵歸于土,成了現(xiàn)實(shí)。
“親尚在,不遠(yuǎn)游。”我想我不是個孝順的孩子,兒時老人們的疼愛,長大之后,我似乎只忙于自己的夢。阿婆和外祖父臨終時最想見的還是我們幾個孫兒,可是我并沒有讓他們?nèi)缭?,最終還是讓他們帶著遺憾走了,不知道他們在路上是不是孤單,我跪在他們的墳前,心里滿是傷痛,可我最后沒能掉出一顆眼淚。我不知道我是不是鐵打的心,但我哭不出來,奔波于千里之外,或許我的心已經(jīng)痛到麻木了。這個世界,或許我背負(fù)著罵名。我深深的知道,依照傳統(tǒng),我應(yīng)該守候著您的靈堂,送您出殯,好在您的墳頭撒下一把土,為您搬來一塊塊石頭,為您蓋一座房子。我曾許諾過我會回來看您,可是我沒有做到。我的自私,讓我沒有為我的諾言得到履行。
蟬聲裊裊,縈繞在我的耳邊??M繞出我遙遠(yuǎn)的回憶。那記憶中的童年,是外祖母門前的桑榆。那風(fēng)聲中的桑葉,是我們圍繞在外祖母的身邊想吃桑葚的撒嬌;榆樹的綠蔭,飄著外祖母做出的桐葉糕的芳香;幽靜的竹林,回想著外祖母教給我們的童謠。我想,外祖母一定走過很多段美麗的小橋,是外祖父心里那最美的阿嬌。外祖父走了,外祖母知道他孤單,去陪他到另一個世界續(xù)著這一世的白頭到老??晌覀兡?不知外祖母是不是還會想起,我們也很想您。
遙遠(yuǎn)了童年,我們逐漸長大了,遠(yuǎn)離了家鄉(xiāng)。記得走時,外祖母眼里含著淚花,多想讓我留下來,多陪她幾個未知的春夏,可我不能留下。
我在他鄉(xiāng),夢中見到了外祖母的身影,她就在那里,依舊慈祥。夢中響起古老的歌謠:“歌郎歌郎,今夜走進(jìn)一座靈堂,一對白鶴守在門旁,我對白鶴說,白鶴白鶴,請讓歌郎走進(jìn)孝堂,為個慈母來歌唱喲嗬喂……”土家的靈歌師們跳起茅古斯,一起唱著撒葉兒嗬,為您歌頌;歌頌?zāi)B(yǎng)育之恩,歌頌?zāi)认楹托羷?。世間的疾苦和快樂,塵歸塵,土歸土,讓所有一切都隨著您的離去而去吧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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