東漢的宦官制度相關(guān)詳細介紹
宦官是中國歷史上一個特殊的階層?;鹿僭趯m廷內(nèi)侍奉皇族,與君主制度緊密聯(lián)系在一起。接下來就和小編一起來了解一下關(guān)于東漢的宦官制度,歡迎閱讀!
東漢的宦官制度相關(guān)介紹
西漢建立之初,對外大封同姓宗室為王,對內(nèi)大封功臣為列侯,內(nèi)外互相維護猶嫌不夠,再用外戚以為輔助。吳楚七國之亂后,宗室地位曰削,功臣也遭猜忌,外戚勢力有所抬頭。
到東漢,皇室多與豪強聯(lián)姻,以便取得他們的支持,宋鞏固政權(quán)。一些豪強與皇室聯(lián)姻后,便成為皇親國戚,權(quán)勢迅速擴展起來,逐漸形成外戚專權(quán)的局面。東漢 諸帝又多幼年即位、夭折、絕嗣,遂多由母后臨朝,這也使外戚得以專權(quán)。小皇帝即位后,不能理事,全靠母親,母親信用娘舅家,皇帝就成了傀儡。皇帝慢慢長大 后,不甘心大權(quán)旁落,朝臣們也多在外戚操縱之下,皇帝只好依靠自己身邊的宦官來打擊外戚。光武中興后,宦官悉用閹人,正式形成宦官集團。東漢中、末期,就 是在外戚和宦官兩種勢力的較量中度過。在反復(fù)斗爭中,宦官權(quán)力不斷擴大,直到專斷朝政。
漢章帝(76年即位)時,納竇氏女為貴人,后 立為皇后?;屎笮指]憲為侍中、虎賁中郎將,弟竇篤為黃門侍郎,并侍宮省,寵貴曰甚。他們肆意掠奪土地、財產(chǎn),甚至連皇室成員都不放在眼中。一次,竇憲以賤 價強行奪取沁心公主(明帝的女兒)的園田,公主不敢與之計較,但章帝尚能控制政局。章帝召竇憲斥責:“你奪公主園田,何異于趙高指鹿為馬?!貴為公主尚且 被奪田霸產(chǎn),何況小民!朝廷要廢棄你,就像扔掉小雞、老鼠一樣!”直到竇后撕破自己的衣服前來謝罪,章帝才算罷休。
章和二年(88) 漢章帝死,10歲的太子即位,是為和帝。竇太后臨朝聽政,竇憲以侍中身分內(nèi)管機密,出宣誥命。弟篤為虎賁中郎將,弟景、瓌并為中常侍,均據(jù)要職。永元元年 (89)竇憲、耿夔率軍破匈奴于稽落山(在今內(nèi)蒙古)招降20余萬人。竇憲率軍至燕然山(蒙古杭愛山),刻石記載此次戰(zhàn)爭經(jīng)過。竇憲既立大功,名聲大震。 朝中大臣懾于他們的威勢,多看他們的臉色辦事。地方刺史、郡守、縣令多出其門下。他們欺壓吏民,競相斂財納賄。
和帝15歲時,對竇憲 等外戚干政極為不滿,但又無法與朝臣接近,只與宦官朝夕相處。和帝認為只有中常侍、鉤盾令鄭眾機敏有心計,遂與他計謀除竇憲之事。鄭眾出主意,要乘竇憲回 京之時動手。憲回京,和帝一面派大臣到郊外迎接,一面詔令執(zhí)金吾、五校尉勒兵屯衛(wèi)南、北宮,閉城門,盡捕竇憲的爪牙。用武力逼迫竇憲交出大將軍印授,更封 為冠軍侯,令其與諸兄弟立即回封國。不久,又囑使者逼其自殺。
宦官鄭眾以功升大長秋,后又封為鄛鄉(xiāng)侯,宦官從此參政。史家評說:宦官竊權(quán)之禍,自此始矣!
和帝27歲駕崩,幼子才百曰,迎立為太子,和帝鄧皇后,以太后身分臨朝聽政。這個小殤帝幾個月后死去,鄧太后又立長子祜為皇帝,是為安帝,年僅13歲, 仍由鄧太后臨朝。太后兄鄧騭崇信曰隆,官拜大將軍。鄧家累世寵貴,封侯者29人,大將軍以下13人,州牧、郡守48人,侍中、將、大夫、郎、謁者不計其 數(shù)。公元121年,鄧太后去世,外戚失去了靠山。
安帝親政后,立即動手收拾外戚,以“鄧氏陰謀廢帝”為罪名,殺了鄧氏兄弟,宗族子弟一律免官,勒歸原籍。同時,封親信宦官江京為都鄉(xiāng)侯,李閏為雍鄉(xiāng)侯,樊豐、劉安、陳達等宦官也顯赫一時。樊豐等人調(diào)發(fā)錢財、木料,營造房屋、墳地、園地,太尉楊震諫阻反被免官。
公元125年,安帝在南巡途中死去,宮廷中又充滿了殺機,經(jīng)過一番激烈的較量,以孫程為首的19個宦官取得了宮廷政變的勝利,擁戴12歲的濟陰王劉保即 位,是為順帝。逼安帝皇后閻氏遷往離宮,其弟閻顯和江京等宦官均被處死。孫程被封為浮陽侯,食邑萬戶;中黃門王庚為華容侯;長樂太官丞王國為酈侯,各食邑 九千戶,余下皆封侯、食邑,計19侯也。人言,漢室與宦官共天下。
宦官得志,飛揚跋扈,孫程等19侯,自恃功高,往往在殿上相爭,不 守臣節(jié)。有大臣上奏,稱孫程等干亂悖逆,久留京都,必為大患。順帝被迫下詔將孫程等徙封遠縣。兩年后又詔令回京,依然寵幸。孫程臨終,遺言上書,以侯國傳 給弟弟孫美。順帝許之,卻將國分為兩半,一半封給孫程的養(yǎng)子壽。第二年,又下詔,規(guī)定宦官的養(yǎng)子均可襲封爵位,遂成為定例。
順帝在位 19年,后來皇后梁氏娘家人逐漸參政,父梁商,兄梁冀先后任大將軍,外戚勢力又開始抬頭。順帝無子,立后宮美人子炳為太子。公元144年,順帝死,太子炳 即位,為沖帝,只有兩歲。梁皇后進為太后,臨朝聽政。只一年,沖帝亡。又迎立渤海王子纘,為質(zhì)帝,年8歲,仍是梁太后臨朝,梁冀把持朝政。梁冀挾權(quán)專恣, 恃勢橫行,一曰,質(zhì)帝指著梁冀說:“這正是跋扈將軍呢!”梁冀心驚,想道:“這小皇帝這么小就如此厲害,如他長成,如何得了!”所以暗囑內(nèi)侍,將毒餅送給 質(zhì)帝吃,將他毒死。然后梁冀做主,立蠡吾侯志為帝,為桓帝,年15歲,梁太后仍臨朝。自此,梁家權(quán)傾天下,梁氏一門前后7個封侯,3個皇后,6個貴人,兩 位大將軍,卿、將、尹、校57人,宮衛(wèi)內(nèi)侍,均為梁家走卒。四方貢獻給皇帝的奇珍異寶,得先選好的送到梁府,才能獻給皇帝,內(nèi)外官員升遷,得到梁府去謝 恩。凡不肯附和梁冀的官吏,均遭誣殺。梁冀在生活上驕奢淫逸,在洛陽城中修建兩座富麗堂皇的宅第。又廣開園囿,多養(yǎng)奇禽異獸。又在城西建有兔苑,綿延數(shù)十 里對梁冀的飛揚跋扈,桓帝一向敢怒不敢言。一天,桓帝借上廁所之機,偷著問隨侍的小黃門(宦官)唐衡:“我身邊的人,誰與梁冀?jīng)]有關(guān)系?”唐衡告訴桓帝: “中常侍單超、小黃門左悺、中常侍徐璜、黃門令具瑗,都與梁氏有隙,不過口不敢言,容忍至今。”于是桓帝召宋單超、左悺,對他們說:“梁將軍兄弟專朝,迫 脅內(nèi)外,公卿以下,從其風旨,今欲誅之,于常侍意如何?”單超等說:“誠國奸賊,當誅曰久。”又召宋徐璜、具瑗,計議翦除梁冀?;傅垡纬?,出血為盟。 黃門令具瑗召集虎賁、羽林、劍戟土一千余人,會同司隸校尉張彪等,包圍梁冀住宅,收回他的大將軍印授。梁冀夫婦于當曰仰藥自殺,梁黨公卿、列校、刺史、二 千石數(shù)十人連坐致死,遭黜免故吏、賓客 300多人,朝廷官員幾乎被罷免一空!
單超等5個宦官以誅滅外戚有功,均封侯:單超為新豐 侯,食邑二萬戶;徐璜為武原侯,具瑗為東武陽侯,食邑各 1500戶;左棺為上蔡侯,唐衡為汝陽侯,各食邑1300戶。五侯之外,又封了一些宦官為鄉(xiāng)侯。 此后到靈帝末年的30年間,東漢的宦官勢力曰盛一曰,一直把持著朝政。
五侯掌權(quán)后,驕橫跋扈,狐假虎威,無惡不作。公元160年,單 超死,皇帝賜予東宮秘器、棺中玉具,發(fā)五營騎士、將作大匠起冢塋,備極顯赫。左悺等四侯,更加驕橫,競起宅第,多娶良人美女為姬妾,衣必綺羅飾必金玉,與 宮中嬪妃差不多。時人稱他們“左回天,具獨坐(專橫無比),徐臥虎,唐兩墮(兩可、恣意胡為之意)”。他們收養(yǎng)子,或取自同宗,或乞諸異姓,或買奴為子, 謀襲封爵,兄弟姻親,都乘勢攀援,出宰州郡,貪贓枉法,搜刮百姓,與盜賊無異。尚書朱穆、太尉楊秉、司隸校尉臥縯不斷參奏、彈劾宦官的惡行,罪證鑿鑿,桓 帝不得不懲治了幾個宦官,但對整個宦官勢力并未根本觸動。桓帝后期和靈帝時期(在位21年),東漢朝廷幾乎是宦官的天下了。
有一則故 事,可以說明當時宦官權(quán)勢之大。一個有錢的人叫孟陀,想當官,就賄賂中常侍張讓的管家,要管家設(shè)法當眾拜他一拜。一天,孟陀到張讓家門口,見張家門前的車 有成百上千輛。管家見孟陀來了,馬上率領(lǐng)一幫家奴迎上來,把他的車子抬進門去。眾有求于張讓的人見了,以為孟陀是張讓的密友,爭先恐后地送禮物給他。孟陀 僅拿出其中的一部分禮物送給了張讓,就求了個涼州刺史?;栌沟撵`帝還說什么“張常侍(張讓)是我公,趙常侍(趙忠)是我母”。主奴關(guān)系完全顛倒了!大宦官 張讓之弟張朔為野王(今河南沁陽)令,暴虐無道,竟以殺孕婦取樂。聽說李膺出任司隸校尉,嚇得逃到京師,藏到他哥哥張讓家的大柱子中。李膺偵知,率吏卒至 張讓家,打破柱子,捕走張朔,依法處死。張讓告到皇帝面前,李膺據(jù)理力爭,皇帝無言以對。從此,黃門常侍都提心吊膽,連休假都不敢出宮門?;实蹎柡喂剩?頭哭泣,說:“怕李校尉。”
當時京師太學里,有3萬多太學生,以郭泰、賈彪為首。太學是光武帝劉秀創(chuàng)辦的最高學府,是專門培養(yǎng)官吏的 地方。太學生們縱論時局,抨擊宦官,推崇正直的官僚。他們評論說:“天下楷模李元禮(李膺),不畏強御陳仲舉(陳蕃),天下俊秀王叔茂(王暢)。”言語中 十分佩服這些官僚的節(jié)操。由于宦官的親屬搶占了大量的地方官職,影響了太學生們的仕途,因而他們與上述正直官僚結(jié)合起來,逐漸形成一個反對宦官集團的黨 派。
桓帝末年,太學生發(fā)動兩次大規(guī)模的請愿活動。一次是永興元年(153),為了朱穆。朱穆出任冀州刺史時,那些由宦官安排的縣令邑 長,害怕朱穆彈劾,紛紛解印去官,逃走40多人。有幾個情急自殺,有的被朱穆治了罪。恰值黃河泛濫,饑寒流民遍野,而宦官趙忠父親死了,竟越禮用玉匣。朱 穆得知,下令檢查,官吏知他嚴厲,就挖墓破棺,陳尸出之?;实勐勚笈?,將朱穆拘逮回京。此事激怒了太學生,以劉陶為首的數(shù)千人到宮門上書,要求釋放朱 穆,稱贊他是不顧個人安危,嚴格執(zhí)行國家法紀的賢臣?;傅垡姇呕刂炷隆5诙握堅赴l(fā)生在延熹五年(162),度遼將軍皇甫規(guī)平羌有功,宦官徐璜、左棺 索賄未遂,即誣告其侵吞軍餉,被系捕回朝。太學生張鳳等300多人,與正直官僚一起上書援救?;矢σ?guī)遇赦歸家。
另外,許多中下層的官吏,也不滿宦官政治,在各自的職權(quán)范圍內(nèi)懲治宦官及其爪牙。
官僚和太學士反對宦官專權(quán),宦官集團也不是好惹的,終于發(fā)生了第一次黨錮事件。
延熹九年(166),宦官黨羽張成善占卜,預(yù)卜將有大赦,便教子殺人。被司隸李膺督促收捕,不久,果然下令大赦。李膺見殺人犯將被赦,十分憤恨,遂不顧 赦令,堅持處死張成之子。大宦官侯覽指使張成弟子牢修上書,誣告“膺等養(yǎng)太學游士,交結(jié)諸郡生徒,更相趨馳,共為部黨,誹訕朝廷,疑亂風俗。”在宦官的蠱 惑下,桓帝大怒,于是詔令郡國,逮捕黨人。太尉陳蕃不肯搜捕,說:“現(xiàn)在搜捕的人,都是憂國憂民的忠臣,豈能隨便羅致罪名逮捕?”桓帝更怒,逮捕了李膺, 下到黃門北寺獄,株連御史陳翔等200余人,均下獄嚴訊。還派出使者四處追捕在逃的“黨人”。
李膺等人在獄中交待黨人時,故意率引一些宦官子弟,宦官怕受株連,也不敢再堅持搜逮黨人了。外戚竇武、尚書霍谞也上書為“黨人”訟冤。礙于岳父的情面,桓帝從寬發(fā)落,赦免李膺等“黨人”,驅(qū)逐回鄉(xiāng),但禁錮終身,不得為官。
第二次黨錮事件開始于靈帝建寧二年(169),規(guī)模之大,時間之長,株連之廣,均超過了第一次。
桓帝耽戀酒色,三立皇后,貴人數(shù)十,宮女百千,卻無子嗣。公元167年,桓帝死。皇后竇氏的父親竇武等擁立解讀亭侯劉宏為帝,是為靈帝,年僅12歲。竇 太后臨朝,用竇武為大將軍,陳蕃為右傅,共參政事。帝乳母趙嬈性情狡黠,善揣人意,與中常侍曹節(jié)、王甫勾結(jié),朋比為奸,諂媚太后。太后十分信任他們。陳蕃 私下對竇武說:“曹節(jié)、王甫在先帝時已操弄國權(quán),濁亂海內(nèi),如不設(shè)計除奸,后必難圖!”竇武與太后商議誅滅宦官。太后不準。事泄,趙嬈、王甫、曹節(jié)挾持、 擁衛(wèi)在靈帝左右,派人去殺竇武。竇武避入兵營,下令軍士:“黃門、常侍反,盡力者封侯重賞。”王甫率兵數(shù)千,與竇武對峙,王甫軍大呼:“竇武反,汝皆禁 兵,當宿衛(wèi)宮省,何故隨反者?”武軍紛紛棄械投降。竇武拍馬逃走,王甫緊追。竇武無路可走,拔劍自刎。又捉住陳蕃,殺之。曹節(jié)又乘機秦請靈帝,收捕李膺等 100多人,偷偷地全部殺害了?;鹿偌瘓F又在全國大肆搜捕、殺害黨人,幾天時間,被殺害、監(jiān)禁、流放的黨人達六七百。接著又關(guān)押了1000多名太學生。以 后又詔令州郡,將黨人的門生、故吏及父子、兄弟凡在官位者,一律免官禁錮,并株連五服之內(nèi)的親屬。因鎮(zhèn)壓黨人有功,曹節(jié)官遷長樂衛(wèi)尉,封肓陽侯;王甫遷中 常侍,守黃門令如故。從此,曹節(jié)、王甫扇動內(nèi)外,奸虐弄權(quán),父兄子弟皆為卿、校、牧、令,遍及天下。王甫養(yǎng)子王吉為地方官5年,竟殘害百姓萬余人。
公元189年,靈帝死,皇子辯即位,年14歲,是為少帝,何太后臨朝。早先,靈帝何皇后生子辯,王美人生子協(xié)。何后鴆殺了王美人,協(xié)養(yǎng)于靈帝生母董太后 宮中。董太后欲立協(xié)為太子,靈帝也同意,中常侍蹇碩奏:“若欲立協(xié),必先誅何進,以絕后患。”何進是何后兄,為大將軍。帝召何進入宮,至宮門口,司馬潘隱 告之:“帝欲殺你。”何進急歸內(nèi)宅。潘隱隨后至,對何進講:“御駕已崩,蹇碩矯旨,欲殺你,趕快想辦法吧!”何進忙屯兵以待。劉辯即位后,何太后掌大權(quán)。 司隸校尉袁紹帶兵5000人入宮,要抓蹇碩,碩慌忙避入御花園,為中常侍郭勝所殺。袁紹又勸說何進,殺盡宦官。何進入宮說何太后,何太后說:“中官統(tǒng)領(lǐng)禁 省,乃是漢家故事,何必盡除?”張讓、趙忠聞訊,又使人賄賂何太后的母親和弟弟,使之為他們在太后面前說項。何進無法,又找袁紹出主意。袁紹說,可召四方 英雄,統(tǒng)率大軍來京,盡誅閹豎。號令一下,地方軍閥董卓等均領(lǐng)兵前宋。張讓知之,與同伙議曰:“此何進之謀,我等若不先下手,皆滅族矣!”于是,在長樂宮 嘉德門內(nèi)埋伏刀斧手,然后請?zhí)笙略t召何進進宮議事。袁紹說,這是宦官們的陰謀,勸何進不要進宮。何進不聽,袁紹只好選精兵千余,令弟袁術(shù)引兵布于青瑣門 外。何進至嘉德殿門,袁紹等被留在門外。張讓、段珪迎出,圍住何進。張讓歷數(shù)何進罪行,何進想退,宮門已閉,伏甲齊出,將何進斬為兩段。袁紹久等不見何進 出,在門外大叫。張讓將何進頭從墻上拋出來,說:“何進謀反,已伏誅!”袁紹大叫:“閹官謀殺大臣!”何進部將吳匡在門外放起火來,袁術(shù)引兵攻入宮廷,見 宦官就殺。張讓、段珪、曹節(jié)等劫太后、少帝、陳留王走北宮,被大臣盧植撞見,大叫:“段珪逆賊,安敢動太后!”段硅回身就走,與張讓擁少帝及陳留王奔北邙 山。后面大隊人馬追趕,張讓走投無路,投水而死,段硅被殺。洛陽小兒唱歌謠:“帝非帝,王非王,千乘萬騎走北邙”,說的就是這件事。袁紹領(lǐng)兵宮內(nèi)外追殺宦 官,凡無須者,不分老少,均殺之,有些是誤殺。至此,朋比為奸的張讓、趙忠、曹節(jié)、侯覽等“十常侍”均被殺死。袁紹盡殺宦官,漢代也隨之滅亡,代之以三足 鼎立的三國時代。
東漢宦官的分化與生死內(nèi)斗
東漢宦官的分化,是由東漢宦官的發(fā)展而來的。
東漢宦官的發(fā)展,可以劃分為幾個階段:鄭眾、蔡倫算是起點,既是過門,也是序曲。李閏、江京、樊豐等人的出現(xiàn),是東漢宦官發(fā)展的第一次高潮;孫程暴動打斷了這次高潮,成為東漢宦官發(fā)展中的一道重要分界與橋梁,標志著東漢宦官的發(fā)展由上游進入中游,由第一次高潮進入第二次高潮,但這次發(fā)展進程很快被外戚梁氏(尤其是梁冀)家族的興起所阻斷和湮沒。當梁冀被以“五侯”為首的宦官終結(jié)后,東漢宦官迎來了發(fā)展的第三次浪潮,——也是最后一次和最高潮。這最后的高潮,中間經(jīng)歷兩次“黨錮之禍”——包括夾在其間的“竇、陳之難”——的刺激與激蕩,將東漢宦官的政治勢力,推上了登峰造極、無以復(fù)加的地步。
伴隨著東漢宦官跌宕起伏式的興起與發(fā)展,宦官間的分化與內(nèi)訌也隨之出現(xiàn),——發(fā)展就意味著分化,分化也是一種發(fā)展,——并呈現(xiàn)出頻繁激烈與殘酷無情的一面??梢哉f,東漢宦官的每一次興起與膨脹,都會引發(fā)宦官自身的分化與內(nèi)斗,其中尤以宦官與外戚的交替掌權(quán)和彼此纏斗,成為誘發(fā)東漢宦官分化與內(nèi)斗的一道突出背景和原因。
此外,也還有別的背景和原因。
要說東漢宦官的分化,得從蔡倫說起。
東漢宦官在蔡倫以前基本是個相對平靜的整體,但在蔡倫以后,情形發(fā)生了很大的變化。
蔡倫的死,劃出了一道標志線。
蔡倫自殺,我們不清楚背后是否有其他宦官的身影,但蔡倫活著的時候,看起來更像是一個獨來獨往的逍遙派。史書上說,“(倫)每至休沐,輒閉門絕賓,暴體田野。”(《后漢書宦者列傳》,以下凡引自《后漢書》者,只列篇名)。雖然這里只是說“每至休沐”,而且,他“閉門絕賓”,絕的是些什么“賓”,也沒有明確說,但透過這句話,以及整篇的蔡倫傳,我們得到的印象是,蔡倫是個偏于獨來獨往的人。在有關(guān)蔡倫的敘述中,你幾乎見不到有其他宦官名字和身影的出現(xiàn)。這一點,跟日后東漢宦官動輒成群的景象,形成了絕大反差和對照。蔡倫之所以會是獨自一人的形象,原因之一,也許是他很忙。蔡倫是個宦官,還是個著名的發(fā)明家和身兼多職者,除了眾所周知的“蔡侯紙”,蔡倫還曾負責監(jiān)造皇家兵器,而且同樣是“莫不精工堅密,為后世法。”(《宦者列傳》)他還負責過監(jiān)典皇家圖書館的圖書校對。此外,蔡倫還要參與宮廷政事,還負責審案,漢章帝時的宋貴人案件,就是蔡倫負責審理的,結(jié)果宋貴人姐妹雙雙自殺,后來這成了蔡倫自殺的由頭,聽起來有點佛家因果報應(yīng)的意思。
這么忙的一個人,大概是很難得有空去跟什么人,包括他那些宦官同事們,來來往往的。所以,我猜想《宦者列傳》里那句“閉門絕賓”的“賓”,應(yīng)該包括了蔡倫的宦官同僚。而“閉門”與“絕”兩個動詞,在不動聲色中,體現(xiàn)出主觀選擇的意思。蔡倫這么做,我想除了他很忙以外,更有可能跟蔡倫的某種氣質(zhì)特征有關(guān)。在蔡倫的身上,似乎有一種清潔自傲的東西(當然他有這個資本)。除“每至休沐,輒閉門絕賓,暴體田野”外,當蔡倫一聽說漢安帝要他“自致廷尉”,——就是去辦案中心投案自首,——蔡倫立馬“乃沐浴整衣冠,飲藥而死”,因為他“恥受辱”。
蔡倫這種獨來獨往的形象,除了獨特氣質(zhì)和沒空外,還可以找到另一個原因,這就是蔡倫所處的時代。
蔡倫在明帝末年“始給事宮掖”,基本生活于章、和、安帝三朝。這個時期,正是東漢王朝,特別是東漢宮廷政治轉(zhuǎn)向的大關(guān)節(jié),也是東漢宦官出現(xiàn)重大變化的時期,變化的主要原因,是范曄在《宦者列傳》里說的:
自明帝以后,迄乎延平,委用漸大,而其員稍增,中常侍至有十人,小黃門二十人,改以金珰右貂,兼領(lǐng)卿署之職。鄧后以女主臨政,而萬機殷遠,朝臣國議,無由參斷帷幄,稱制下令,不出房闈之間,不得不委用刑人,寄之國命。手握王爵,口含天憲,非復(fù)掖廷永巷之職,閨牖房闥之任也。(《宦者列傳》)
章帝以后,竇太后和鄧太后先后“臨朝稱制”,導(dǎo)致宦官使用的擴大和勢頭的上升,但范曄在這里對“鄧后以女主臨政”的特意強調(diào),仍值得注意,因為這才是東漢宦官發(fā)展變化的一道重要分界。在此之前,除鄭眾外,沒有出現(xiàn)其他具有獨立形象的宦官,但鄭眾的出現(xiàn)(指其終結(jié)竇憲一事),多少帶有偶然和孤立的味道,只有在鄧綏當政以后,——鄧綏臨朝當政前后長達十六年,直到她駕崩為止,這是個不可忽略的關(guān)鍵因素。——東漢宦官才從整體上獲得了真正的、更具縱深和持續(xù)性的歷史發(fā)展機遇,蔡倫也正是在這段時間,得到了鄧太后的青睞:
元初元年,鄧太后以倫久宿衛(wèi),封為龍亭侯,邑三百戶。后為長樂太仆。(《宦者列傳》)
蔡倫是繼鄭眾之后,第二位封侯的東漢宦官。長樂是兩漢皇太后的宮名,后來就成為皇太后系統(tǒng)官稱的前置定語。長樂太仆是所謂“太后三卿”之一,擔任這個職務(wù)的,既有宦官,也有非宦官的其他知名人士,其地位甚至要高于朝廷九卿之一的太仆,由此可見太后鄧綏對于蔡倫的親信。
正是鄧綏對于蔡倫的親信與重用,使得蔡倫在當時的宦官群體中脫穎而出,躋身于重要權(quán)臣之列,為此竟成為某些人暗中憤疾,甚至想加以清除的目標。
從以上敘述、分析可以看出,蔡倫的獨來獨往,其實是東漢宦官發(fā)展與分化的結(jié)果,是東漢宦官分化的最初表現(xiàn)。換言之,它是蔡倫所處時代映照下的特別現(xiàn)象。而東漢宦官分化的最初動因,在于利益與權(quán)力的附加和擴張,它們成為分化的催化劑。權(quán)力與利益的非常態(tài)重置,打破了以往宦官環(huán)境的自然常態(tài),使之趨于異化和分解。這一點,跟教科書上所說的原始社會的瓦解有所相似。原先是集體中安靜、平常的一分子,由于某種機遇的偶然出現(xiàn),或個人能力的特殊表現(xiàn),率先從群體中結(jié)晶出來,成為令人矚目或高高在上的人物。鄭眾和蔡倫可以說是東漢宦官的兩個先進典型,屬于先“貴”起來的兩個人,他倆最早以宦官之身,獲得宮廷中的尊顯地位和特殊權(quán)力。不過,鄭眾與蔡倫雖然基本同時,卻要早死七年,因此相比于蔡倫,距東漢宦官公開的大裂變,就還有一段時間。
蔡倫則完全處在了東漢宦官大裂變的前夜,成為東漢宦官歷史變遷中的過渡人物,他的一只腳已踏進時代轉(zhuǎn)換的車轍中。——說起來,蔡倫的死,背后是否有其他宦官的身影,始終暗藏著一層迷霧。
就東漢而言,蔡倫的死,像一個鉸鏈,它連接著兩頭,一頭是相對平靜的古典社會,一頭是充滿風暴與急流的動蕩時代。在蔡倫之前,鄭眾以外,史籍中極少出現(xiàn)有名有姓的(東漢)宦官,蔡倫死后,有名有姓的宦官,像雨后春筍一樣,突然成群地一下子冒了出來。
東漢宦官史上的第一件大事,是孫程暴動。
延光四年(125),就是蔡倫自殺后的第四年,東漢宮廷內(nèi)發(fā)生了一起從未有過的大沖突,據(jù)《孝順帝紀》記載:
十一月丁巳,京師及郡國十六地震。是夜,中黃門孫程等十九人共斬江京、劉安、陳達等,迎濟陰王于德陽殿西鐘下,即皇帝位,年十一。
上面出現(xiàn)的人名,除濟陰王(漢順帝)外,全都是宦官。另有幾名宦官,我們下面會說到??梢哉f,這是一場以宦官為主角的沖突。東漢宦官第一次公開的大沖突,就顯示出人多勢眾的特點,還有就是暴力。
這場暴力沖突是怎么來的?它為何會成為一起以宦官為主角的沖突事件?
前面說過,鄧太后臨朝稱制時期,因為是女主當家,不得不大量起用宦官。宦官在作用、地位、權(quán)力、形象以及利益上的驟然提升,肯定會大大激發(fā)宦官的自我意識和欲望的活躍與表現(xiàn)。不過鄧綏在世時,她畢竟是一位有一定控制意識和控制力的女主,宦官很難獲得自行其事、越界擴張的機會。到鄧綏病危、彌留之際,一些聰明有心思的宦官,開始主動尋求自己的政治機會。李閏、江京和樊豐成為率先沖刺在前、跑得最快的三個人,成為這段時間宦官的三個代表。他們不再像鄭眾和蔡倫那樣,單憑自身品德或一技之長,來坐等贏得皇帝或皇后(皇太后)的信任與重用。他們都是自我發(fā)動者,是積極主動、哪怕是不擇手段去攫取自己權(quán)益的追逐者。按照某種習慣說法,你也可以把這叫作“宦官的自覺”。
并且,他們也不再像鄭眾和蔡倫那樣,始終是獨自一人、獨來獨往的形象,而是以四處結(jié)盟的形式,跟皇帝身邊的其他親信,諸如安帝的乳母王圣和她的女兒,皇后閻姬及其家族成員,皇帝的嫡母兄長耿寶,以及黃門令劉安和鉤盾令陳達,加上幾個附勢其中的官員,共同形成了一個皇帝的私人政治小團體。
這個混合型的政治小團體的形成,顯然跟安帝以往的政治處境有關(guān)。鄧綏當政前后十六年,朝廷內(nèi)外幾成鄧氏江山。到安帝接手時,他不可能不首先使用和依靠自己身邊熟悉、信得過的人,也就是王夫之在《讀通鑒論》里說的:“十五載見郊見廟之天子,不能自保,大臣弗能救也,小臣越位孤鳴而置之死也,舍保母宦寺而誰依邪?”(《安帝》)
長期遭受壓抑的漢安帝,在切實嘗到權(quán)力的滋味后,他所表現(xiàn)出的政治風格,就是開放與自由(以他的遠行巡游為代表,最后死在南巡的路上),來作為過往壓抑歲月的一種逆向補償。于是這就給宮廷中的新生力量,尤其是幾位特有活力的宦官,打開了一道奔涌的闡門,提供了激活與成長的現(xiàn)實環(huán)境。以宦官為骨干的政治小團體的形成,正是這種激活與成長的變態(tài)反應(yīng)和自然結(jié)果。
通過這個政治小團體,通過政治組團的方式,東漢宦官迎來了它發(fā)展中的第一個小高潮。安帝親政的四年里,三件大事的前后發(fā)生,集中凸顯了宦官勢力高潮的到來。
一,清除鄧太后的政治遺留;
二,逼迫太尉楊震自殺;
三,廢除太子劉保;
李閏、江京和樊豐等幾位宦官,參與并主導(dǎo)了這幾件大事的發(fā)生,成為其中的核心主角。不過,具體到每個人的參與情況,又各有側(cè)重不同。
李閏主要參與了鄧氏政治遺留的清除。
早在鄧太后的政治晚年(其實際年齡剛剛四十而已),時為中黃門的李閏,就已經(jīng)跟乳母王圣一道,著眼于太后與皇帝之間的矛盾,有所言語和挑動,并借此成功進入安帝的視線。史書上說:
時鄧太后臨朝,帝不親政事。小黃門李閏與帝乳母王圣常共譖太后兄執(zhí)金吾悝等,言欲廢帝,立平原王翼,帝每忿懼。及太后崩,遂誅鄧氏而廢平原王,封閏雍鄉(xiāng)侯;(《宦官列傳》)
通過對鄧氏政治遺留的清除,李閏迅速獲得了向上攀升的捷徑,一路由中黃門而小黃門,小黃門而中常侍,升到了宦官權(quán)位的頂峰,成為繼蔡倫之后,東漢第三位宦官封侯者,成了當時的宮中“紅人”和要人。后來的大將軍,時任大鴻臚的皇帝舅舅耿寶,為了李閏兄長的推薦之事,曾親自跑去找太尉楊震托人情,并且說:
“李常侍國家所重,欲令公辟其兄,寶唯傳上意耳。”(《楊震列傳》)
言語之間,很有點假傳圣旨的味道(未必是假的),李閏當時的權(quán)勢,由此可見一斑。
如果仔細觀察一下李閏的政治發(fā)跡過程,就會發(fā)現(xiàn)他跟之前鄭眾和蔡倫的路徑有所不同。鄭、蔡二人皆因為皇帝或皇后(皇太后)的看中而嶄露頭角,李閏則完全是靠自己的主動表現(xiàn)而出人頭地。鄭、蔡行動都屬于上級指示和組織安排的性質(zhì),李閏則是自我捕捉機遇,帶有自主創(chuàng)業(yè)型宦官特色。如果不是李閏的主動表現(xiàn),安帝未必會給他一個什么特別的任務(wù)和安排,充其量不過是提供一個任其發(fā)揮的環(huán)境、機遇而已。我們站在今天的角度看李閏,實在難以說出他本身的重要性和特色究竟何在,但在當時,放在東漢宦官日后的發(fā)展線上來看,李閏卻是真正的起步第一人,王夫之說:“宦寺之終亡漢,李閏、江京始之也。”(《讀通鑒論安帝》),這就是李閏的意義所在。顯然,在東漢宦官發(fā)展與分化的道路上,李閏是個標志性的人物。
然而,出于某種不是很清晰的原因,李閏后來跟安帝的私人政治小團伙,有點漸漸疏離的意思。除了清除鄧氏政治遺留外,在當時發(fā)生的諸多其它連串政治事件中,我們很少再見到李閏的身影,但這不是說,李閏就完全退出了這個政治小圈圈。
當李閏在政治上表現(xiàn)出趨于靜態(tài)和有所止步時,江京的表現(xiàn)則大相徑庭。從一開始在政治舞臺上亮相起,江京就展現(xiàn)出一種徹底投身的姿態(tài)。從史籍記載來看,江京在宮廷政治中的起步,并不比李閏晚,卻被李閏搶了先機。不過江京很快證明,我江京才是當今宦官第一人。江京繼李閏之后,成為東漢宦官第四位封侯者,與李閏同時升為中常侍,并兼任了大長秋,成為宮廷之中地位最高、最具活力的宦官人物。
江京在官場政治中的快速崛起,顯然跟他在政治作為上的積極姿態(tài),甚至是激進表現(xiàn)有關(guān)。除楊震自殺外,——楊震之死,主謀推手是跟江京關(guān)系極為密切的中常侍樊豐。——江京幾乎參與了當時所有的政治大事。他的身影出現(xiàn)在各個政治敏感和重要地帶,是一個十足的政壇活躍分子。清除鄧氏政治遺留有他,廢除太子劉保,江京更是核心主謀之一。安帝南巡,路途駕崩,江京與閻皇后及其兄長閻顯,還有樊豐等人一道,當即確立應(yīng)對措施,成功擺脫“道崩”危機,將北鄉(xiāng)侯劉懿立為皇帝。這就意味著,江京本人以無縫接軌的方式,由先前安帝政治小團體中的一員,轉(zhuǎn)身成為以閻氏家族為核心的新貴集團中的一員,而且是鐵桿成員和絕對核心,從而穩(wěn)固了自己在風云變幻的最高權(quán)力場上的地位。
如果我們把蔡倫和李閏、江京三位宦官放在一起加以觀察,就能看出東漢宦官歷史變遷中的某種演變,或者說進化的軌跡。蔡倫的形象基本是獨來獨往,其身上更多體現(xiàn)出專業(yè)和職業(yè)技能特色。到李閏時,除了帶有越界性質(zhì)的政治參與,我們在他身上看不到更多別的東西,然而相比于稍后者如江京、樊豐之流,李閏在政治上的表現(xiàn)與行為,又仍帶有某種“前現(xiàn)代”或古典時期偏于保守和謹慎的特點,顯示出某種程度的知所進退(李閏后來的保命,當與此有關(guān)),跟江京等人把自己完全“扔”出去的做法,有明顯不同。江京則已純?nèi)皇侨蘸髺|漢宦官主流行為方式的楷模與范本,不顧一切、翻江倒海是他的基本行為特征,這是一個在宦官事業(yè)上狂奔迅跑的人,直到命喪刀刃之下。
宦官制度對中國的影響
中國的歷史自始皇君主制集權(quán),主要有兩大矛盾,一是朝廷中(本來朝廷我都想寫zhongyang兩個字,但這個詞有篇文因此被知乎河蟹過)君權(quán)與相權(quán)的此消彼長的內(nèi)部根本矛盾;二是朝廷與地方實權(quán)派的拉鋸?fù)獠看缶置堋?/p>
君權(quán)內(nèi)部下,宦官、外戚、宗室(外放就成地方了)依附君上,天然加成,實打?qū)嵉耐觞h勢力,但又與君主有權(quán)力沖突,一個不小心,就是大禍,很容易制度上不足,或君主自身勢弱,在權(quán)力的游戲里倚重這三者過大,就擺脫自己掌控,反客為主。(唐朝中后期各方面全玩脫了)
宦官制度的起源有必然性,在于中國古代君主制度下的宗法世襲。君主設(shè)立宦官的主要和直接目的,是為了有人服侍禁宮的皇室成員,又要確保自己家天下血統(tǒng)的純潔性。
宦官制度自先秦周代開始,到秦代的君主制集權(quán)。
既然是依附君權(quán)的產(chǎn)物,自然一直隨君主制集權(quán)相始終。集權(quán)強,皇權(quán)內(nèi)部的宦官就是家奴,成為君主手上打壓相權(quán)和其他勢力的棋子,集權(quán)勢弱,架空君權(quán),又不能治理國家機制使其正常運行,成為政權(quán)滅亡的直接推手之一。
秦代趙高染指相權(quán)失控。
漢代到東漢和帝時宦官開始被用于君權(quán)內(nèi)部君主和外戚斗爭的君主輔助,結(jié)果宦官外戚爭斗,君權(quán)內(nèi)部大亂,清洗了朝廷內(nèi)部的相權(quán),被地方實權(quán)派一鍋端。東漢滅亡。
魏晉南北朝門閥制度相權(quán)和地方實權(quán)派高漲,君權(quán)衰弱,依附君權(quán)的宦官無所作為。
唐代,地方實權(quán)派藩鎮(zhèn)過大分裂國家,唐廷不得已加強朝廷君權(quán)內(nèi)部宦官權(quán)勢,從監(jiān)軍開始,掌軍,直至出征統(tǒng)軍。把握禁軍神策軍這個京畿宮廷的護衛(wèi)控制權(quán)。
自此唐代君主生死不由自己,廢立由宦官決定。君權(quán)徹底被架空旁落。
兩千年宦官制度最大為禍之時。
宋元懲前代之弊,集權(quán)高度上升,宋太祖一系列全套改革,朝廷內(nèi)相權(quán)高漲,依附君權(quán)的三個勢力都默默無聞,偶爾做個棋子起個小作用。
明清君主集權(quán)巔峰,號稱專制。相權(quán)和地方實權(quán)派全部萎縮強壓。君權(quán)下的宦官隨著君主水漲船高,但君權(quán)內(nèi)部權(quán)力高度集中在君主手中。明清完美的集權(quán)專制制度下,宦官就是君主玩權(quán)力游戲的棋子籌碼。推出來殺人擋槍背黑鍋,用過了一個紙條就解決。
一代君主一代宦官領(lǐng)袖,完全依附于君主。
猜你喜歡:
東漢的宦官制度相關(guān)詳細介紹
上一篇:東漢被宦官殺掉的大將軍是誰