畢淑敏清華大學演講
畢淑敏清華大學演講
畢淑敏是著名的作家,今天學習啦小編給大家分享一篇畢淑敏在清華大學的精彩演講,希望對大家有所幫助。
畢淑敏清華大學演講
我想先用半個小時的時間做一個主題演講,后一個半小時我很想和同學們進行不拘一格的交談。我這個講演的題目是:“你是否要預知今生的苦難”,這題目有點嚇人。
你是否需要預知今生的苦難,是我在美國訪問期間一次談話的題目。當時是在餐桌上,討論得特別激烈。大約有一半人說他們非常想知道他們今生將要遭遇什么樣的苦難。還有一半人說他們不想知道。我屬于不想知道的那一派。為什么?因為首先這在技術上是不可能達到的。我們沒有辦法來預知今生會有哪些苦難。比如說劉海洋(近日“硫酸潑黑熊”事件的主角——編者注)。那天我問幾個同學,你們說劉海洋苦不苦,有人說苦,有人說不苦。劉海洋五十六天的時候父母分居。劉海洋今年21歲,20年前中國的產(chǎn)假只有56天。我猜想,劉海洋的母親在懷孕的時候,他父母之間就開始了爭論。這種狀態(tài)下孕育的胎兒,能說是幸福的嗎?他出生不久,父母就分居,3歲的時候正式離婚。在他的童年,他連窗戶都不能靠近,相與為伴的只是一籃積木和拼圖。五六歲開始上學,人家欺侮他,罵他,他都不知道那些罵人的話是什么意思。后來直到他報考清華大學,他填寫的是生物專業(yè),他媽給他改成計算機,他改了回去,他媽又給他改回來,當他再想改的時候,他媽說你要再改我就把志愿表撕掉。我也是做母親的,我認為劉海洋母親這一招挺兇的,夠厲害的,給劉海洋造成的壓力也是巨大的。這樣的苦難他能否預知?技術上做不到。
但是人生一定是會有苦難的,我們無法預知。越是你有一個抱負,有一個理想,承擔很多很多的責任,要去建立常人所未曾建立的功勛,我覺得,你就越要做好準備,遭遇到比常人更多的苦難。而且是很孤獨的。但我覺得,如果我們從年輕時開始準備,建設那樣一個“防護林帶”,就可以決定我們?nèi)绾螌Υ嚯y的態(tài)度。當我們遇到苦難的時候,像遇到癌癥這樣的生死威脅的時候,其實這苦難的核心是一個哲學的問題,就是我們?nèi)耸怯幸粋€大限在等著我們,無論你多么年輕,無論科技怎樣發(fā)達,無論你怎樣氣壯山河,無論你有多少愛與被愛,那個大限就在那里等著我們。正是因為死亡的存在,才使我們的生命變得那樣寶貴,才使我們要決定,用這有限的生命,一步步的走過去,當我們不再存在于這個世界上的時候,我們會留下什么。
有一天晚上,夜里兩點鐘,突然電話鈴響了,嚇得我一激靈,一定有像死了人一樣重要的問題,否則不應該在兩點鐘給人打電話。嚇得我……(同學中有手機鈴聲驟然響起,演講者和同學都大笑),我糊里糊涂把電話拿起來,一聽是我兒子。他正在外出差,他告訴我說,媽,我特感謝你。我心里說,就是感謝也不能半夜兩點鐘就急著打電話。我問,你感謝我什么呀?他說我感謝你有一天和我談了人生。我想,他在幾千里遠的地方,他可能面對著滿天星斗,想到了人生這個問題。其實人生,我覺得,還是你年輕的時候就要去想一想。盡管我們每天都很忙碌,有很多很多事情要做,但是只要你花時間想一想,它可以給你節(jié)約出很多時間。只要把你人生的目的想明確了,一些重大的問題,非常重大的問題,五分鐘內(nèi)就可以決定。(略……)格非:現(xiàn)在請大家提問。
Q苦難不會自動地轉化為動力。并非苦難越多,動力越強一男生:對于人生有不同的態(tài)度,有的很開心很隨意,不做思考;有的對宇宙,對生命的意義進行很深奧的探討,比如尼采,但是不見得有很好的結果,有的精神分裂了。我想知道,你是否在一個特定的時間,特定的地點,對自己的生活進行過這樣的思考,然后使自己的生活充實而有意義?
畢淑敏在清華的演講:預知今生的苦難畢淑敏:我先把這本書簽了字送給這位同學。(同學笑)這個同學的問題是我怎么看人生,是吧?我覺得我們每個人都可以給自己規(guī)定有個人生的意義,不是書本上教給我們的,不是父母給我們的,而是你自己思考得出來的。對我個人來說,我會用我的生命去做我所熱愛的事情,而這件事不但對我是快樂的,而且對人類是有所幫助的。我想就是這樣。它說起來比較大,比較空洞,但落實起來……比如說有人讓我寫電視劇,但不是我喜歡的,就把它拒絕了。所以我認為,因為有了大的目標,一些小的事情,就會變得比較簡單了。
一女生:我想知道你對苦難的態(tài)度。我還想知道,你為什么把你的新書的首發(fā)式放在清華。
畢淑敏:我覺得苦難不會自動地轉化為動力。并非苦難越多,動力越強??嚯y究竟會轉化為什么東西,取決于我們怎樣看待它。在苦難面前,是把它化作動力,還是把它當做一種借口,甚至因此得出人性惡的結論,去報復這個社會——我在遭受苦難,為什么有人卻是如此的幸福。怎樣看這樣的問題,可能需要一個積累,不是一個簡單的等式。
這個同學的第二個問題是,我為什么選擇清華。我有兩個理由。第一個理由是,我欠著清華的講演。去年、前年,清華的學生會就邀請過我,去年我在北師大讀書,沒時間。前年,實際上我已經(jīng)答應,但是迫近三八節(jié)的時候,我卻來不了了。因為有另外一家邀請了我去演講。雖然清華的邀請在前,但我還是答應了另外的那家邀請,我對清華做了一件背信棄義的事情。在那個特定的情形之下,我覺得那個地方比清華還重要。那個地方是北京市的女子監(jiān)獄。監(jiān)獄中的幾百名女囚犯,在3月8日和我有一個談話。我當時心里思想斗爭也挺激烈的。我想,我一輩子見過的“壞女人”是否能有幾百個。我將集中看這么多人,我想和她們談談我對生活的看法。她們能接受我這些看法嗎?心里一點把握都沒有。面對這份邀請,我覺得自己作為女性,有一份責任。我在家里想,如果我去講演,我叫她們什么,“女士們”?好像不行。“同志們”肯定不行。最后我終于特意打電話問,稱呼什么好,他們告訴我,你就稱呼“姐妹們”。后來談得還挺好。監(jiān)獄里當時幾百名女犯穿著淡藍色衣服坐成一個個方塊,四周邊上坐的是警衛(wèi),從臺上看下去,我覺得很像一塊塊的手絹。我跟她們說,我們來做一個游戲。一下子旁邊勞改局的領導嚇壞了,以為我和她們玩丟手絹的游戲呢。他事后對我說,你要知道,把幾百個犯人集中到一起,我們擔負著多大的責任哪。萬一暴獄可怎么辦呢。我說,這個游戲不必大家都活動起來,你們只需要坐在座位上,閉上你們的眼睛,聽我講。我說,我講到哪兒,你們就隨著我想到哪兒。我說你們先想,你們每個人最寶貴的五樣東西是什么?我看見她們都閉著眼睛,我想她們肯定都在想。后來我問,如果你要在五樣東西里舍棄一樣,你舍棄什么?這樣一次一次地舍棄下去,最后只留下一樣,是什么?女犯人們鴉雀無聲。后來我說,游戲做完了,你們最后留下的那樣東西是什么,我不知道,愿意告訴別人你們就回去彼此告訴,不愿意的話你們就在心里永遠保守這個秘密。但是我想,即便在這高墻之內(nèi),即便你們都觸犯了刑律在這里服刑,你們最后留在心中的那一樣東西,終歸不應該是罪行,而應該是人世間美好的東西。
第二個理由呢,我特別想跟理工科學校的學生有一個交流。有一次我和日本筆會的朋友談話,當時正是奧姆真理教事件沸沸揚揚的時候。他們告訴我,奧姆真理教里的那些高級的干部,全都是理工科的大學生。然后那個日本人得出結論:愛好文學的人比較地不容易犯罪。他說那些奧姆真理教的人全不愛文學,不看文學書。后來我寫了篇文章,題目就是《愛好文學的人比較地不容易犯罪》,投給《北京青年報》。
Q語言文字看起來很廉價,但它是我們?nèi)祟愃苷莆盏膫鬟_心靈的最有力的武器一男生:畢作家,你是我比較喜歡的為數(shù)不多的幾個作家之一。有兩個原因,一個是你作品里邊的人文關懷,再一個就是文字干凈。在今天這樣一個連《十月》都刊登著粗制濫造、不知所云的文字的時代尤其難得。我想提兩個問題,第一個我想知道,當作家應該怎樣錘煉自己的文字功底,希望畢作家就自己的親身經(jīng)歷說一下。我想這個問題是大多數(shù)文學愛好者比較關心的。第二個就是說,當代文壇什么時候能夠出現(xiàn)真正的好作品,換言之,中國的文學如何能夠走出低谷,出一些能夠真正傳世的給人以震撼的作品。作家應該怎么辦?就這兩個問題。
畢淑敏在清華的演講:預知今生的苦難畢淑敏:謝謝那位同學對我的表揚,其實我做得還很不夠。我想,對語言文字要熱愛它。語言文字看起來很廉價,因為一個人可以沒有房屋,沒有土地,沒有錢,可是他可以享用這份資源——我們的祖宗留給我們?nèi)绱藸N爛的文化。我覺得語言真的是太奇妙了,它已經(jīng)成為我們?nèi)祟愃苷莆盏膫鬟_心靈的最有力的武器了。社會不停地發(fā)展,科學不停地發(fā)展,各行各業(yè)都有一些專用的術語,但是一個作家,我們卻要用漢語,來表達那些最微妙,最精彩,最美麗,最動人的情感,我覺得對于語言應該去熱愛它,去研究它,去分辨它那些最精細的差別。同樣的語言,為什么會在不同人的腦海里激起不同的浪花。我覺得這是非常奇妙的。有一個捏面人的師傅曾經(jīng)寫過一篇文章,談到他對面的熱愛。什么地方的麥子磨的面最好,受多少陽光照射,什么樣的土壤里生出的麥子,它磨出的面是不一樣的。面里加上什么樣的調料,什么樣的顏色,什么樣的香料,它的柔韌度,它的表現(xiàn)力,它的色彩,耐久性,也有差別。雖然我對面的感受,除了饅頭和餅的區(qū)別,沒什么更多的感覺了,但是看了這篇文章我深深地被感動。如果同學們喜歡文學,要熱愛我們的語言。我們中華民族傳下來這么浩瀚的文學財富,其載體就是我們的語言。
第二個問題,關于中國文學何時能夠創(chuàng)作出偉大的作品。我覺得這個問題就送給大家。昨天王蒙先生把他的十萬塊獎金捐出來設了個“春天文學獎”,用來獎給30歲以下的作家,我真的是充滿了一種感動。同學們都是30歲以下,我想借用毛主席的一句話說:希望寄托在你們身上。
Q其實男人女人都孤獨,人注定是孤獨的——別看有人花天酒地朋友多,別看烈火烹油那樣的轟轟烈烈一女生:我是電子系的學生,學電子工程。我想說,在這樣一個學校里,壓力還是很大的。人家學德語學法語的女生結伴去逛街的時候,我還要在這里做好多好多的題,看好多好多的書。我來這里聽你的演講,還總在想有許多作業(yè)沒有完成?,F(xiàn)在有一個說法:男人孤獨便優(yōu)秀,女人優(yōu)秀便孤獨。如果學理工科,學得很多了,是否會變成一個很可怕的人?現(xiàn)在清華有一種說法,清華有三種人,男人、女人、女博士。現(xiàn)在社會上對女人的期望值非常小,不要你多么優(yōu)秀,學得很好。高中的時候還能夠看各種小說和各種雜志。上了清華以后就沒有時間了。我現(xiàn)在盡全力學習,也就是能獲得過得去的分數(shù)。就我現(xiàn)在這種狀態(tài),也就只能看看讀者文摘,別的根本就沒有時間看,小說和散文也沒有時間看。所以我就想知道,我們的未來是什么樣子的。還有,學理工科的學生追求人文的東西到底對他幫助有多大?
畢淑敏:感謝這位同學,我能夠感到她對我的信任,對大家的信任。何況她還有那么多作業(yè)沒做。我能夠理解你的那些壓力和恐懼。你后面提了很多問題出來,我覺得那些問號不是問我,而是在問你自己。這世界真的是有偏見,你剛才說到的那些感受,你現(xiàn)在感受著,你一生都將能感受到。我們不能夠去決定那些東西,但你怎么樣來對待,你可以做選擇,然后你為你的選擇付出代價,也享受你的選擇給予你的自由。我們都希望這個世界更合理,希望自己能夠被更多的人所理解和接受。你剛才談到一個說法,“男人孤獨便優(yōu)秀,女人優(yōu)秀便孤獨”,我想說,其實男人女人都孤獨,人注定是孤獨的——別看有人花天酒地朋友多,別看烈火烹油那樣的轟轟烈烈。因為每個人都很獨特,必須獨自面對世界所有的風霜雨雪,所以人注定是要孤獨的。這種孤獨會變?yōu)橐环N動力,也可以變?yōu)橐环N盾牌,一種借口。孤獨是一種存在,一種中性的存在。我在美國,訪問了一個臨終關懷醫(yī)院,就在訪問期間,就在那一時刻,有一個人就死了。院長跟我說,無論一個人活著的時候有多么的熱鬧,他必定要一個人孤獨地面對死亡,沒有什么技術可以讓人們成群結伙地一起分享死亡。所以,男人女人都是一樣的,都要面對孤獨做出選擇,并且所有的選擇都有正面的和負面的東西。你可以對自己說,我也要去做一個文科生。沒有一成不變的東西,但是做了就要負起責任來,就是勇敢地走下去。
畢淑敏在清華的演講:預知今生的苦難一男生:我大約是在初中二年級時看過你的有篇文章,題目是《孩子,我為什么要打你》。剛才你在演講中還提到劉海洋,提到你的兒子深夜給你打電話,感謝你跟他談了人生。我想知道你對家庭教育有什么看法。
畢淑敏:這個同學提了一個特別重要的問題。首先,我對《孩子,我為什么要打你》這篇文章的觀點,現(xiàn)在要做重要修正,因為我想那屬于家庭暴力。雖然我極少打我的孩子,但是我打過他。我現(xiàn)在十分慚愧,盡管已經(jīng)向他道過歉了。當時這篇文章被轉到《讀者》上去,許多文摘也把它摘了去,所以流毒甚廣。我現(xiàn)在重新審視,我覺得對一個孩子,一個弱勢群體不能打,我現(xiàn)在已經(jīng)盡量改正,在出所有選本的時候,都要求對這篇文章不要再選,而且對中國作家協(xié)會版權代理委員會處理版權事宜的人說,所有來商量選這篇文章的,都要阻止他們選這篇文章。今天有機會和大家講一點心里話,我也非常高興。如果你們的父母因為這篇文章打過你們,我向你們誠懇道歉。
Q親人之間的溝通是很有效益的一女生:在作為醫(yī)生和文學創(chuàng)作之間,你在選擇上是否有過猶豫?我母親也是醫(yī)生,也很喜歡文學,在選擇上她就猶豫不決。我也想替我母親了解一下這個問題。
畢淑敏:你這個問題問到我心坎里了,選擇真是太痛苦了,因為我尊重醫(yī)生。剛開始我是不 喜歡這個職業(yè)的,但是我后來發(fā)現(xiàn)醫(yī)生是和生命發(fā)生最緊密的關系,病人把自己最寶貴的生命托付給你,那是建立血肉相連的這種聯(lián)系。寫作常常處于一種幻想的環(huán)境,如果寫得順手,寫到夜里三點,明天早上不可能精神飽滿地面對把生命的一部分交給你的人,我怕造成別人的痛苦,這是一種罪過。魯迅沒有開始進行臨床,他向藤野只學了基礎課。郭沫若幼時得病,有一只耳朵失聰,在臨床上聽不到病人的心音,所以他們在學生的時候就停止了醫(yī)學實踐。當我選擇寫作的時候,把聽診器和洗好的工作服放進柜子里的時候,禁不住潸然淚下,不知道什么時候還能夠開始行醫(yī)。
一女生:我看到過不少你寫的作品,很悲壯,也很美。但這本書(指此次帶來的新書《面具后面的臉》——編者注)是否使你對世界的思考方式有所改變?你在剛才多次提到你的家人和先生,在你的生命中,你的先生是多么重要的角色?對你的生活有什么 影響?
畢淑敏:先說這本書的題目。這是我在美國的一個藝術學校,他們讓十幾歲的女生做手工,讓她們做一個面具。面具正面是平時給人的印象,反面是真實的你。孩子們都很投入。其中一個女孩子,我書中提到的,她的父母 都已經(jīng)去世,她寄居在親戚家,心靈受到了很大的磨難。她做的面具正面很美麗,她認為是大家平??吹剿臉幼?,反面卻充滿了金屬、羽毛和石子,可以看到她內(nèi)心很冷淡,很絕望。沒有人能看得清她的內(nèi)心,這就是一種分裂的局面。精神病,醫(yī)學上叫精神分裂癥。如果用兩種標準對待自己和他人,能量會大量地流失,這種沖突,是很危險的。我們應該讓學生自己去探索,找到自己的差距,由不和諧變?yōu)楹椭C。人實際上是需要面具的,這是由于社交的規(guī)矩的需要,但人的本質要真誠。每個人要在這兩者之間尋求一種和諧。
我愛人對我來說,意味著手和腳,有時會覺得是我的一部分,相依為命。
一女生:我很壓抑,感到沉重,因為剛才一直都在談苦難甚至死亡。其實我們關心的不是預知,而是如何渡過苦難。比如我很少見到父母的笑臉,我們就感到恐懼。
畢淑敏:父母為何沒有笑臉呢?你考上清華他們會很高興呀??梢酝ㄟ^溝通試試看。親人之間的溝通是很有效益的。你可以試試多跟父母溝通。你跟他們講,我多么希望看到你們的笑臉呀??雌饋?,只要做,也許并不那么難。我曾經(jīng)和陸幼青探討過死亡。中國把死亡定義為黑暗的,丑陋的,冰冷的,恐懼的,絕望的。我覺得應該重新推敲。國外現(xiàn)在有“死亡學”,它認為死亡是我們生命成長的最后階段,對生命的必然終結,應該有更健康、更正面的接納。做起來不容易,包括我自己。慢慢來吧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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