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浪漫唯美的愛情小故事_唯美感人愛情小故事(3)

時(shí)間: 錦賢769 分享

  浪漫唯美的愛情小故事3:有些青春,是天意

  孟榛醒來時(shí),天已經(jīng)黑透了,甚至天空中連星辰都沒有。他不知道自己在哪,摸了摸頭,頭上腫著一個大包,想不起是為什么出門了,又怎會莫名其妙地躺在荒郊野嶺。四周的鬼魅聲音,叫他害怕地直發(fā)抖,他并非膽大的男生,只好扶起單車,迅猛地往家的方向趕去。

  孟榛第一眼看到許夢瞳,是那次去畫室經(jīng)過她的家門。那是幾個月前,他想起拉在畫室的畫筆而趕過去拿。而她站在二樓的陽臺上正在澆爬滿陽臺的爬山虎,綠色盈滿孟榛的眼睛,他放緩了車速,看到許夢瞳抬起頭來,咧開嘴,唇邊是淤青一片,卻是那樣純澈地沖他笑了。

  那個笑容,隨著車輪的滾動而遠(yuǎn)去,孟榛的目光卻未能收回,他好象是被施了魔法,一頭撞在了遠(yuǎn)處的電線桿上,摔得渾身疼痛,腦袋上挨了重重一下。吃疼地抬起頭,再去看那個陽臺時(shí),那個女孩子已經(jīng)不見了。

  那次,孟榛受了不輕的傷,連去醫(yī)院一周后,總算痊愈,可心底卻有個女孩子一直在撥弄他的心房。房門一開,跑進(jìn)來,未合上,又嬌笑著跑了出去。

  他已經(jīng)是第四次夢見她了,夢里面,她先是莞爾一笑,繼而,神色變得驚恐無比,伸出一雙細(xì)如火柴棒的手腕,喊著,孟榛,救我!

  孟榛醒來時(shí),才發(fā)覺自己趴在袁野惠的桌子上睡著了。睜開眼,看到袁野惠正趴在自己的對面,眨巴著一雙大眼睛含情脈脈地望著他,孟榛臉上微微發(fā)熱,輕輕頷首道,不好意思我睡著了,我們講到哪里了呢?

  袁野惠溫吞一笑,孟榛的睫毛,可真長呢,好看。你成績又是這般好,又聽說,你畫得一手好畫。若是在我們班里,定是會被班上那群女生圍得跑都跑不出來的。

  語罷,咯咯地笑了起來。

  孟榛打斷她,喏,我們看這個方程式……

  “孟榛哥哥可有女朋友呢?”袁野惠毫不掩飾地問道。

  “沒有啊。”孟榛老實(shí)地回答。

  “那野惠做你的女朋友,好不好?”她握住他的手掌,目光毫不避諱。

  孟榛的眉頭鎖了三秒,舒展開來,同時(shí)舒緩的還有他唇邊的弧度。

  ——好啊。

  原諒孟榛,原諒他害怕那個夢里的女孩子侵蝕掉他喜歡別人的能力,他必須試一試。何況袁野惠是個識大體又開朗體貼的漂亮女孩子,即便不能喜歡上,與她說,還是能退居為朋友的吧。

  與袁野惠在一起,真的是件很輕松的事情呢,她的肚子里好似有說不完的話,有趣的事加之用她可愛的方式說出來,會讓少話的孟榛開懷而笑。孟榛沒再騎車經(jīng)過那個長滿爬山虎的陽臺,因?yàn)樗贈]有見過那個女孩子。他甚至對那個夢起了懷疑,他翻了夢的解析,卻無法從那些生澀的字眼理論里得出任何答案。

  那次,不是后來被檢驗(yàn)出腦震蕩了么?或許是幻覺,就連后來一直出現(xiàn)的夢魘里的少女的臉,也是幻覺。

  救她么?呵呵,他何必以為自己是超級英雄,能解救別人于水深火熱之中呢?他不過是一個需要愛情的男孩子而已。

  他最喜歡做的事,就是載著袁野惠到啞巴弄堂買章魚小丸子吃。啞巴弄堂里,有各色的小吃。他雖然不熱衷,但袁野惠喜歡,他便也跟著吃。

  袁野惠一邊啃著丸子,她的吃相其實(shí)并不淑女,可是在孟榛面前,她總是盡量地慢。她一邊用胳膊肘碰碰吃得仔細(xì)不說話的孟榛,找話題與他說。

  “孟榛,你想不想和我上床?!?/p>

  孟榛頓時(shí)被丸子嗆到,嚇得袁野惠丟掉塑料杯子使勁捶他的背,心下委屈地解釋道:“你可別覺得我是個輕浮的女孩子嘛。我只是想問一下,我們這個年紀(jì)的男孩子,是不是都有那個心思?!?/p>

  孟榛搖頭如波浪鼓,從小身為婦產(chǎn)科醫(yī)生的母親就向他灌輸了不少關(guān)于自制關(guān)于責(zé)任關(guān)于女性懷孕的種種后果,他是絕對不會有這樣的心思的。他才16歲,袁野惠也才16歲,他們還有錦繡一般的未來。

  “可是……”袁野惠神色疑惑,“我們班有個女孩子懷孕了呢。她可真不自重?!?/p>

  懷孕。這個詞對于16歲來說,太過得沉重和骯臟了。孟榛皺了皺眉頭,繼而點(diǎn)了點(diǎn)頭,我也覺得這不好,不討論這個,我們?nèi)ベI菠蘿吃吧。

  可是孟榛的腦海里,卻像是打了一個死結(jié),沒有來由的,越來越混沌,混沌,直至黑暗。

  袁野惠坐在孟榛的車座后面,嬌笑著抱住了他的腰,蛇一般的手纏上來,她說,孟榛你曉得么?那個女孩子,昨天,她被人從二樓的樓梯上推了下去,流了一地的血。

  孟榛似乎覺得自己的大腦被猛地敲了一下,手腳不聽使喚,龍頭抖動,直撞到了電線桿上。伴隨著袁野惠的一聲尖叫。

  孟榛的腦袋又被猛地一擊,疼痛無比,無數(shù)剪影般卻又不成整體的圖象途徑大腦,他在眼前一黑前,看到不遠(yuǎn)處沖他咧嘴笑的少女。

  孟榛是在清晨醒來的,袁野惠和媽媽都在床邊。袁野惠的眼睛哭得腫腫地,緊握著他的手說孟榛你總算醒了,我害怕極了。

  媽媽的神色嚴(yán)重,她說孟榛你醒了便好,起來吃點(diǎn)東西。

  袁野惠一邊替他盛著保溫杯里的粥,一邊似無意地說起,那天,還是許夢瞳一起幫我把你送到醫(yī)院的,你嚇壞我了。

  “許夢瞳?”孟榛微微一皺眉頭,這個名字,似乎有那么點(diǎn)印象呢。

  “就是我們班那個懷孕的女孩子。雖然我不怎么喜歡她。但她好歹也是咱們的救命恩人吶?!?/p>

  “孟榛的腦海里有個腫塊。并且,不是這次也不是上次他受傷時(shí)留下的,這是什么時(shí)候呢。我不記得他何時(shí)受過傷啊。”媽媽似乎在自言自語。

  河邊的小樹林里,孟榛與袁野惠依偎在一起,不遠(yuǎn)處還有兩顆腦袋,湊在一起,挨得很近。已經(jīng)是傍晚,天色昏暗,春日的桃花開得如火如荼,草叢上有潮濕的露水味道,偶爾有一兩只云雀掠過腳邊,少女的臉一片酡紅,比天邊的晚霞更甚。

  孟榛望著湖對岸,不遠(yuǎn)處亮起了孤寂的路燈,一明一滅的,他不知道自己在想些什么,他完全未留意袁野惠仰起臉來向他索吻,少年的失神,讓袁野惠的自尊心受到了打擊,她連喚了他三聲,他終于回過神來,毫無浪漫神色地望著她那張美麗的臉,眼神黝黑,她的臉終究白煞。

  ——沒有什么呢。

  爭吵聲,將孟榛的注意力吸引,略側(cè)一側(cè)腦袋,便看到一男一女站在不到5米之遠(yuǎn),吵起來。

  “是許夢瞳!”袁野惠輕輕湊在他耳朵邊告知。

  孟榛愣在那里。

  “你抽煙,我也抽煙?!?/p>

  任性如許夢瞳,搶過男友手里的香煙,放在嘴巴里,怎么也不肯松,直到煙蒂燒到了嘴,眼淚流了下來。孟榛在不遠(yuǎn)處,看著她的悲傷,看著她一點(diǎn)點(diǎn)裸露自己血淋淋的傷口。想起夢里的少女,心中莫名疼成一片。

  “那個男的,叫作莫林。是個小混混,就是他,弄大了許夢瞳的肚子?!痹盎葑銎鹆私庹f員,她看男友看得津津有味,卻未發(fā)現(xiàn)他眼中有霧,滿以為他是對這些八卦瑣事感興趣。

  卻見叫作莫林的男生一掌打倒許夢瞳,口中罵罵咧咧,看著倒在地上的許夢瞳,卻不罷休,不忘補(bǔ)上一腳,罵一句,賤人。

  “好過分?!痹盎莘薹蘖R道,這時(shí)發(fā)現(xiàn)身旁的孟榛站了起來,像是勾去了魂奪走了魄般往許夢瞳的方向走去。

  “喂,孟榛,你這是要干什么?!痹盎堇∶祥?,“你可知莫林打架之狠,你看他對許夢瞳就知曉了,你打不過,不要逞英雄?!?/p>

  孟榛看到的卻是,許夢瞳仰起了她的臉,滿是淚痕的臉,對他詭異地笑了笑,含滿辛酸的卻又天真如孩童的笑。

  我必然是認(rèn)識她的。孟榛對自己說。只是,除了那日在爬山虎的陽臺,還在哪里碰到過呢?他如何也想不起來,直想得額頭燒灼了一片,母親坐在床邊,替他敷好毛巾。

  那個叫許夢瞳的女孩,似乎只見過幾次,在夢里卻出現(xiàn)無數(shù)次的女孩,他竟然萌生要保護(hù)她的沖動,那種保護(hù),像藤蔓一樣繞上他的心頭,叫他身上和臉上一樣的滾燙。

  “孟榛,不要去想一些無謂的問題,好好睡覺?!蹦赣H這樣安慰他。出來時(shí),她卻也是一臉的焦慮。

  孟榛瞞著袁野惠去找了那個叫莫林的男孩子,彼時(shí)他正在一家網(wǎng)吧里,在游戲里殺紅了眼。他玩的是當(dāng)時(shí)很紅的一款游戲,叫WOW。孟榛將他叫出來,他遲疑了一下,明顯很是不爽。

  “找我什么事?!蹦趾敛豢蜌獾氐溃贿厪目诖锾统鲆话鼰?,抽出一根,點(diǎn)燃星火,嫻熟地抽起來。

  孟榛想起許夢瞳奪過他的煙塞到嘴里的樣子,心中微微發(fā)寒,他對莫林正色道,你女朋友不喜歡你抽煙。

  莫林怔了一怔,抬頭看向與他一般高看起來卻軟弱很多的男孩子,素白的臉,精致的五官,完全不是與自己同類人,并且,他的臉上寫滿了“潔身自好”,莫林想,他定是看不起抽煙的人,可是他抽煙又關(guān)他什么事,于是他語氣更加地惡劣了:“關(guān)你屁事。”

  “你不要對許夢瞳這么兇?!泵祥粚⒃掝}撥正,哪有男孩子對女朋友是那樣惡劣的呢?雖然這個男孩子看起來痞痞的,可是只要是男生就要疼愛女朋友不是么?不管愛不愛。

  是的,不管愛不愛,他到現(xiàn)在也不知道,自己是否愛著袁野惠。

  “那你是許夢瞳的誰呢?”對方突然帶著玩味地道。

  孟榛愣住了,他該說什么呢,難道告訴他,他不是許夢瞳的誰,他甚至不敢肯定許夢瞳知道有他這么個人的存在。他該說,其實(shí)我只是每天夢見她,夢見上天許我旨意讓我去保護(hù)她么?這樣答,連自己都想摑自己一耳光,于是,他找了個相對妥帖的身份安在自己身上,潤了潤嗓子道:“我是她哥哥?!?/p>

  莫林的煙已經(jīng)抽到一半了,他的食指和中指微微彎曲,夾著煙蒂的姿勢突然停住,他咧開嘴,嘴角是挑釁的弧度,湊近孟榛,一字一句地道:“那我告訴你,你的妹妹是個賤人?!?/p>

  當(dāng)孟榛跌跌撞撞地往前走時(shí),他看到了袁野惠和一幫女孩子。他的嘴角開裂了,莫林果然是個打架老手啊,孟榛拼盡力氣才抓傷他一點(diǎn)點(diǎn)。

  他說不出緣由,為什么要這般生氣呢,他脾氣向來溫和,從未打過架,這次卻像脫韁野馬一般沖將上去,不顧一切。

  但問題的關(guān)鍵是,他究竟為什么為了一個從未說過話的女孩子,因?yàn)槟切┯薮赖膲魜砥幢M氣力呢。

  該死的。

  袁野惠嚇了一跳,她跑了過來,扶住他,目光如星子般焦灼,孟榛,你這是怎么了,與人打架了?怎么可能!

  在她眼里,或者說,在任何人的眼里,孟榛都不像是會與人掐架的那種。

  她卻不知道,火山安靜是因?yàn)閹r漿還在睡眠。而那個夢,會成為孟榛的突破口。

  他輕甩開她的手,走向面向他的幾個女生,目光不再溫和。

  一二三四五六七,第八個,是蹲在人群中護(hù)住身子的許夢瞳,發(fā)線凌亂,上衣被扒到了一半,狼狽極了,可是她的目光卻清澈如許,恍若夢魘。

  她仰起頭來,咧開了嘴,沖他笑了一下。

  櫻桃一樣的唇瓣彎了彎,眼角蜿蜒成美麗弧線。

  孟榛回想著這個笑,心中肯定地對自己說,我定喜歡過這個女子,否則,心中怎會有那樣的疼痛感覺。

  他一把奪過愣在那里的一個女生手持的相機(jī),摔在地上,像只發(fā)怒的猩猩,踩得稀巴爛。

  然后,扯過該女生的領(lǐng)子,誰讓你們這么做的!卑鄙!

  女生想要掙脫,卻見孟榛毫無收手的意思,驚恐地叫著袁野惠的名字,袁野惠這是怎么回事!

  袁野惠上前拉孟榛,卻被他一個肘子撞出去,暴躁地喊著:“滾!滾!”

  他一回頭,企圖回望那個許他安寧的臉,卻見方才還在角落的女孩子,失了蹤影。

  “你是在怪我嗎?但是要你在我和許夢瞳之間選,你竟然會一副正義使者的姿態(tài)站在他那邊么?”袁野惠聲嘶力竭,她的嘴角有孟榛撞到后造成的淤青,眼里含著淚水。

  “我并沒有。只是你那樣做不對?!泵祥怀聊嗽S久后開口。

  “你知道什么呢孟榛,你知道許夢瞳搶走阿CAN的男朋友么?卻還要裝出一副‘我很無辜’的樣子。”

  “那不是男孩子的問題么?”孟榛是這樣想的,一個男孩子會被人搶走,難道不是因?yàn)樗麗鄣貌粔蛏蠲?

  “是她勾引他!”袁野惠跳起來,像只兔子一樣紅了眼。

  爭吵像一場大霧,籠罩著無聲的少年和喋喋的少女。扭曲了的少女的臉,少年的腦海里,似乎有蓬勃生長的綠色植物,藤蔓一般纏繞了他的心房。他按捺住那股涌上來的疼痛,將她納入懷里。

  野惠,對不起,不要哭。

  眼角的余光突然看到了許夢瞳,正咧開嘴,一臉清澈地沖他笑,他的手莫名抖了一下,松開環(huán)著袁野惠的手,袁野惠仰起一張仍在啜泣的臉,問他,怎么了。

  “我看到許夢瞳了?!?/p>

  不見了的少女,以及孟榛搜尋的驚慌目光,伴隨著袁野惠愈加陰沉慘白的臉。

  孟榛在畫室里作畫,來畫室的路上,會經(jīng)過第一次見許夢瞳的那個爬滿爬山虎的陽臺??上?,這次再看到,發(fā)現(xiàn)爬山虎,全部枯萎了,干巴巴的,讓人心生惋惜。

  他好久沒來畫畫了,這次來,是因?yàn)檫@個畫室每逢周六下午,都會成為最安靜的地方。所有的學(xué)生都隨老師外出寫生,孟榛是上一批學(xué)生,老師的寵愛讓他有了專署的鑰匙,出入成為自由。

  孟榛握著畫筆,老師曾說他沉靜如水的性格在男孩子中頗為難得,作畫需要安靜,狂躁得不出好作品??纱丝?,孟榛卻覺得,原本安靜的心房,卻像是被不知名的東西灌滿,腦海里一片混沌,感覺到其間有那么一塊東西,隱隱作痛,頹然地將畫筆丟到一邊,才發(fā)覺收到了袁野惠的短信,上次的爭吵讓他們的距離遠(yuǎn)了不少,但袁野惠肯再發(fā)短信來,就證明她依舊不肯放棄孟榛。

  孟榛猶豫了下,輸入“含默畫室”。

  這時(shí)候門鈴被扣響,他正訝意,袁野惠怎會這么快就趕到。開了門,竟然看到門口站著穿白色衣裙的許夢瞳。

  沒錯,他揉了揉眼睛,這次,許夢瞳沒有消失,安靜地站著,兩手握在身前,嘴唇如櫻桃般抿在一起,眼神仿佛是清泉一般透徹。

  “我可以進(jìn)來么?”她問他,聲音清澈如她的眼眸。

  “當(dāng)然。”

  這般溫文的女子,讓自己的心軟成了糯米糕,他實(shí)在想不通,莫林竟然舍得如此糟蹋她。

  他還記得,那天他罵她是賤人,當(dāng)他跳起來指責(zé)他讓許夢瞳懷孕是不負(fù)責(zé)任的行為時(shí),他竟然嘴角一枚冷笑不承認(rèn)孩子是他的。

  若換作自己,定會舍盡性命去保護(hù)這玻璃瓶一般易碎的女生的吧。怎舍得傷害呢?

  她藕一般白細(xì)的胳膊和腿,尖細(xì)的下巴,大眼,濃眉間透著刻骨的憂傷。那種憂傷,是毫不做作,是會掀起人的心疼的。難怪男孩子要被吸引,女孩子要去嫉妒了。孟榛的心里掀起一陣漣漪來,他驚奇地發(fā)現(xiàn),那種心跳,是面對袁野惠時(shí)沒有的。

  “你怎會知道我在這里?!泵祥缓闷娴貑?。這個渾身都是謎團(tuán)的女孩子,在遇見她的幾次,他都撞了電線桿,又屢次出現(xiàn)在他的夢里,疑是夢境。

  “我剛才在陽臺澆水,看到你來,就跟過來?!彼哪抗猸h(huán)視了畫室。

  “那些爬山虎?”他將“已經(jīng)枯死了的”這些形容詞吞咽下去。

  “是的?!彼@才面朝他,她的皮膚那樣白,白得在這樣的光線下看似透明,“一來,是為了感謝你上次幫我。二來,我什么時(shí)候多了你這個哥哥呢?”

  原來是指那次他去找莫林,這樣遭到質(zhì)問,倒真有種狗拿耗子多管閑事的感覺。

  他不好意思地?fù)蠐项^,羞赧一笑。

  “我只是未想到,你竟然會幫我?!?/p>

  孟榛懷疑自己看錯,滑過少女眼里的不是欣喜,而是絕望。

  “可是,都晚了,不是么?”

  他忍不住了,腦海里停止生長的藤蔓又開始肆虐,讓他的大腦疼痛欲裂,他抓住她的胳膊,冰涼的觸覺:“告訴我,你認(rèn)識我,不是么?我們,有過什么么?時(shí)光偷走了我的一段記憶,并且潛意識告訴我,那與你有關(guān)。”

  少女微微瞇了瞇眼,聲音恍若隔世:“我們……有過什么?”她偏了偏頭,“我并不認(rèn)識你,孟榛?!?/p>

  孟榛頹然地松開了手。

  彼時(shí),門鈴聲響,他驟然想起,他告訴了袁野惠他在畫室。來人,必定是她。但若是讓她看到他與許夢瞳在一起,她會有怎樣激烈的反應(yīng)呢。遲疑間,少女指了指放畫具的大柜子,聲音細(xì)如蚊吶,莫擔(dān)心,我去里面躲一躲。

  袁野惠的聲音愈加激烈,直到孟榛打開了門,她一下?lián)涞搅怂膽牙铩?/p>

  闔上門。

  袁野惠的目光鎖住孟榛的,孟榛躲開,他心中滋味莫名。方才的心跳,是緣于許夢瞳的沒錯。

  他不愛袁野惠。縱然他與她在一起多年,縱然他熟識她如身上一枚肋骨,縱然他會為她心疼掉眼淚,都不是對許夢瞳那樣刻骨的心情。

  可是,沒有理由啊。他對許夢瞳,不過是萍水相逢。可每每一看到她,腦海里便有一種奇怪的魔法開始施放。

  “你愛不愛我。孟榛?!痹盎莸难劬锿蝗皇M淚水,她今日趕來,就是為了向孟榛要一個答案。

  孟榛答不上來,支吾著不知如何是好,目光飄渺到遠(yuǎn)處的大柜子,憂傷極其。

  袁野惠卻動手解開衣服扣子。她穿著一件娃娃袖的白色襯衫,光滑的質(zhì)地,像她牛奶一樣的肌膚。

  她露出自己雪白的胸脯,靠近孟榛,哭著吐出氣息,孟榛,你愛不愛我。

  孟榛儼然被嚇到,他先前還是要去制止她,到后來,他竟然直接推開了她。

  是的,他推開了袁野惠。這一個動作,叫他自己也吃驚不已。

  而袁野惠放聲大哭了三秒后,卻裝作若無其事地穿好自己的衣服,從包里抽出三張素描紙扔在孟榛的臉上。

  “她們說,如果你面對我的身體都會毫無反應(yīng),那就代表你根本不愛我。孟榛,在你的桌子上發(fā)現(xiàn)這三張畫,我還抱著一線希望相信你,可是現(xiàn)在……”她慘白的臉上露出一個勉強(qiáng)的笑容來,遂即是“啪”的一個巴掌。最后砰的一聲。門被合上。

  在孟榛手里抓著的,是他素描的許夢瞳。那日夜纏著他的夢境的女子,此刻就躲在近在咫尺的大柜子里。孟榛的心跳得厲害,卻并非激動。那究竟是一種什么感覺呢?

  他去打開柜子,欲叫許夢瞳出來,她也許已經(jīng)看到這一幕了,她會不會取笑自己的沒用呢。

  他或者還能友好地以失戀者的態(tài)度,邀請她共進(jìn)晚餐,以確定自己亂跳的心和緊張的情緒,是因?yàn)閷λ南矚g。

  可是,柜子里竟是空空如也。

  順著窗子望出去,真是一片紅了的晚霞,煞是好看。

  孟榛再未見過許夢瞳,他與袁野惠已是形同陌路。孟榛不會知道,袁野惠看向他的眼神,是那樣的纏綿與傷心。孟榛也不會知道,袁野惠對他,才是喜歡。而他對許夢瞳的,究竟是什么呢?

  他忍不住要去找出許夢瞳,時(shí)光暫且停一停,停在他再次碰到莫林,莫林的懷里,黏著一個女孩子。他們一起抽著煙,笑容刺痛孟榛的眼睛,他跑到街對岸,糾起莫林的衣領(lǐng),大聲罵道,你這樣如何對得起許夢瞳?你傷害了她,還害她懷孕!你竟然就這樣拋棄她!

  莫林狠狠地甩開他,夢瞳?呵呵,我告訴你,我莫林,從來就沒有碰過她。

  “你撒謊?!泵祥汇对谀抢铮S久爬起來,重新抓住他的領(lǐng)子。

  莫林怒了,他抄起旁邊的一塊石頭,狠狠地砸向了孟榛……

  故事到這里,就差不多了。在一個月之后,孟榛腦袋里的血塊,奇跡般地不見了。莫林因?yàn)楣室鈧ψ锉魂P(guān)進(jìn)了警察局。

  袁野惠買了雞湯過來看他。她打算忘記那三張素描畫的事,反正如今,許夢瞳自殺了,沒有人會再與她競爭了。

  聽說,她肚子里的孩子根本不是莫林的。她被人強(qiáng)暴了。在四個月之前。

  孟榛望著雪白的床單,腦海里被偷走的回憶重新拾回,印在床單上的是一部只有他看得到的褪了色的老舊電影。

  田野,單車,以及瘋狂的小痞子們,和無助的少女。

  田野叢間,她向孟榛伸出一雙手,目光空洞,喊著,救我。

  孟榛放緩車速,卻被旁邊的幾個少年恐嚇,他們朝他丟了石子,幾枚砸中了他,他害怕了,他想,回去叫警察許還來得及,他飛快地踩著單車,卻撞上了一枚電線柑。

  故事到這里,就該結(jié)束了,伴隨著孟榛的眼淚,一起拉上帷幕吧。

  你們都不要哭,有些青春,是天意。

  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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